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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回:多宝嗔斗广成子 太上一爇化三君

元始天尊坐在沉香辇上,径直进了诛仙门。通天教主张手发一道神雷,将紫电剑震动,立时飞起一道紫色长虹,冲入金光之中,在空中一通乱绞,早将百十朵金花绞得粉碎,化作万点光芒,漂浮流动。

那紫氤中的金花,随灭随生,循环不息,一旦被绞碎,又自行生长。剑光虽然厉害,却也被金花抵住。元始天尊从容进了诛仙门,当中是一座法台,名曰诛仙台。元始天尊从正南上往里走,依次来至正西,再来至正北坎位。元始天尊在阵中作歌道:

“好笑通天有厚颜,空将四剑挂中间。枉劳用尽心机术,独我纵横任往还。”

且说元始天尊在阵中来往多时,依旧从诛仙门而去。众门人急忙迎接上去,一同回到芦篷中。广成子问道:“老师,那诛仙阵是何光景?”元始天尊言道:“阵中步步为伏,无穷变化。”南极仙翁问道:“老师,既然进入阵内,为何不将此阵破了,让姜师弟大军东行?”

元始天尊言道:“此四口宝剑,乃是恩师的旧物,非我一人可破,古云道:长幼有序。贫道虽执掌本教,长门师兄却尚未来至,且等大师兄来后,自有道理。”

话音未落,只听半空中一派仙乐之声,异香缥缈,板角青牛驮着开天辟地的圣人,妙乐天尊在当先牵牛,冉冉飘落下来。元始天尊率领众门人出芦蓬迎接。怎见得,有诗为证:

不二门中法更玄,汞铅相见结胎仙。未离母腹头先白,才到神霄气已全。室内炼丹搀戊己,炉中有药夺先天。生成八景宫中客,不记人间几千年。

话说元始天尊见太上老君驾临,率众门人迎接,二圣携手揽腕进芦蓬坐下,众门人一齐下拜,侍立在左右两旁。太上老君言道:“通天师弟出尔反尔,在此间摆下诛仙阵,阻止周兵东进,此乃何意?我亲自进阵去问他,看他以何言答复。”

元始天尊言道:“适才小弟已进阵与他见过一面,在阵内走了一遭,却未与他较量。”太上老君言道:“你既已进阵,为何不将此阵破了?他若是与你作对,便将他拿去九重天紫霄宫去见老师,看他有何话讲!”

二位圣人坐在芦蓬中,顶上庆云彩气直冲霄汉,把半边天照耀通明。通天教主当下传下法旨,令众门人排班列队,言道:“长门大师兄来了,请他到此,我有话要说!”多宝道人领法旨出了诛仙阵来,来至芦蓬空中。

立时有李靖父子迎上,各持兵刃将人阻住,多宝道人言道:“贫道不是来争斗的,恩师请大师伯过阵一叙!”哪吒当即报进芦蓬,少时出来对多宝道人言道:“大老爷稍后便至,你等去阵中迎候!”

多宝道人当下回复通天教主,少时芦篷里,香烟霭霭,瑞彩万条,太上老君骑着青牛往诛仙阵而来,怎见得,有诗为证: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仙音隔陇闻。辟地开天为教主,炉中炼出锦乾坤。

且说太上老君来到阵前,通天教主遥打稽首道:“大师兄请了。”太上老君言道:“三弟,我师兄弟三人,共同签押‘封神榜’,你为何出尔反尔,在此阻挠周兵东进呢?”

通天教主言道:“大师兄,你可知广成子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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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游宫,羞辱我教,以下犯上,不守道规。昨日二师兄与我辨理,一意袒护自家门徒,反训斥于我,是何道理?若要冰释前嫌,便将广成子送至碧游宫,等我发落,我便撤去此阵,若是食言,任凭大师兄处治!”

太上老君言道:“你说二师弟偏袒门人,依我看来,是你偏听偏信,妄动无明之火才是。广成子秉性我最是了解,定然不会辱骂师长,即便是有,也罪不致此。你凡心一动,立堕魔障。依为兄之见,趁早回转仙山,免贻后悔,若是无理取闹,我拿你回紫霄宫,去见了师尊,当时悔之晚矣!”

通天教主闻言,脸色通红,两眼冒火,怒道:“李聃!我与元始天尊分掌二教,你为何总是偏心护短,纵容于他。既然如此,阵已摆下,就在此分个高低上下?”太上老君言道:“那有何难,你届时不可后悔!”

正是:元始大道今舒展,方显玄都不二门。

通天教主怒气难平,兜转夔牛,从正南离位陷仙门,进入诛仙阵,在诛仙台上等候太上老君进阵。太上老君将青牛一拍,四足顿生一团紫云,来至陷仙门。

只见旗门下悬着一口青霜剑,一声轻雷过后,宝剑立时飞出百十条匹练似的青光,直往太上老君飞去。太上老君见状,立时一拍顶门,从泥丸宫处迸出一道金光,光中悬着一面三寸方圆的古镜,镜子上刻着雷雨风云,山林沼泽,以及龙蛇彪豸,魑魅魍魉之形,镜内发出一团银光,大若盆盂,仿佛平空又添了一轮明月,光华四泻,将青霜剑射住,不得动弹分毫。

此镜名曰轩辕镜,原是轩辕黄帝的顶阳骨,乃纯阳至刚之物,精光上烛重霄,下透九幽,万物无法相侵,有此宝护身,可保己身立于不败之地。只听太上老君做歌道:

“玄黄外兮拜明师,混沌时兮任我为。五行兮在我掌握,大道兮渡进群迷。清静兮修成银镜,闲游兮曾出关西。两手包罗天地外,腹安五岳共须弥。”

且说老君凭着轩辕镜,径直来到阵内,直奔诛仙台,对通天教主笑道:“师弟的阵法不过如此!”通天教主见太上老君进阵,如入无人之境,不觉面上发烧,在诛仙台上,须发皆张,将手中的白玉拂尘一扬,由上发出数十道金碧光华,宛如数十道长虹,夹着无数金花,似星河倒倾,往前飞压下去,直射向太上老君。老君笑道:“你我师兄弟,今日便在阵中斗一斗法。”

说着伸手由左肩上拔出一根沉香拐,往前连着几指,立时飞起数十团丈许方圆、宛如太阳似的火球,放出万道金光,恰好将那数十道金碧光华挡住。顿时光芒四射,耀眼欲花,幻成一片异彩。

二位圣人在诛仙阵中虚空斗法,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难分上下。多宝道人率领一干师弟及门人,在诛仙台上将法幡摇动,阵内四面八方风吼雷鸣,空中渐渐形成千万点雷电,杂着罡风猛扑而来,顿时山崩地裂一般。怎见得,有赞为证:

风气呼嚎,乾坤荡漾。雷声激烈,震动山川。电掣红绡,钻云飞火。雾迷日月,大地遮漫。风刮得沙尘掩面,雷惊得虎豹藏形。电闪得飞禽乱舞,雾迷得树木无踪。那风只搅得通天河波翻浪滚,那雷只震得界牌关地裂山崩。那电只闪得诛仙阵众仙迷眼,那雾只迷得芦篷下失了门人。这风真是推山转石松篁倒,这雷真是威风凛冽震人惊。这电真是流天照野金蛇走,这雾真是弥弥漫漫蔽九重。

且说太上老君大战通天教主,顶上现出轩辕镜,光华四射,哪怕这雷电、罡风。太上老君暗道:“今日若是不显一显玄都紫府手段,岂不让他小觑于我!”

想罢把青牛一提,跳出圈子来,将太极图取出,此乃包罗万象之宝。老君混沌之初,以此宝分日月、定阴阳,开创宇宙星河。展开时放出亿万道金光,耀眼生花,光华奇强,强光过后,通天教主及众门人竟身处另一个世界中。

但见四周碧云银霞,流辉四射,无数身着羽衣霞裳的仙官、仙子,各自骑鸾跨凤,手捧乐器,浮沉于浩天深处,若隐若现。仿佛置身在瑶池金阙之中,当真是仙景无边。

通天教主见此景,心中一动,料定被老君遁入天界幻境之中,众弟子皆被幻境所迷,心神昏昏,如醉如痴。教主忙镇住心神,一颗心空明莹澈,定睛看时,四下景物由实化虚,消散无踪。

正要寻太上老君的身影,忽听一声钟响,云中一位道人骑着抟象而来,但见他头戴九梁道冠,身穿红云缎道氅,上嵌金八卦,足下白袜云鞋,面如银盆,二目神光足满,仪表非俗,怀抱一把芭蕉扇,满部银髯,喝道:“李道友,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通天教主不认得此人,随口问道:“你乃何人?”道人答道:“我是何人,有诗为证:

混元初判道为先,常有常无得自然。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几千年。

道人作罢了诗,言道:“我乃灵宝道君是也,与太上老君乃是莫逆好友,今日到此助他一臂之力。”言罢手挥宝扇,来打通天教主。通天教主不知道人根基,只得招架。

正然斗得不可开交之际,又听得一声钟响,一位道人骑着飞黄而来。但见他身穿蓝绸子道袍,头戴如意冠,金簪别顶,五绺墨髯,手掐一颗明珠,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只听道人喝道:“通天道人休走,我来助李道兄会你!”把飞黄一提,持宝剑来战。通天教主问道:“来者何人?”道人言道:“你连我都认不得,还怎么做截教之主?听吾道来,诗曰:

函关初出至昆仑,一统华夷属道门。我体本同天地老,须弥山倒性还存。

贫道乃天宝道君是也。”通天教主不明所以,暗道:“自混沌以来,老师鸿钧老祖传下三友,再无与我三人同辈之人,这二人名不见经传,也不知从何而来?”想罢招架相还。

正在疑惑之际,又是一声磬响,一位道人骑着白泽而来,头戴九霄冠,一手持拂子,一手执如意,穿着八宝万寿紫霞衣,大喝道:“李道友,贫道帮你捉拿通天道人!”通天教主闻言怒道:“你有是何人?”道人言道:“你听我道来,诗曰:

混沌从来不计年,鸿濛剖处我居先。参同天地玄黄理,任你傍门望眼穿。

我乃神宝道君是也。”言罢手持如意向通天教主乱打。三位道人将通天教主围在骇心,困了个水泄不通。通天教主双拳难敌四手,心中焦急万分,加之寻遍左右,不见太上老君的踪迹,越发心乱着忙。

教主暗道:“若是让三个无名之辈战败,我岂不成了无能之辈,今日让你等也见识见识碧游宫的神通!”想罢将顶门一拍,顿时宝气精光上烛霄汉,耀目难睁。在宝光中现出法身来,法相高数十丈,千手九头,庄严肃穆,别有一番景象。

当中一双大手,持着一件幢幡,略似华盖伞罗,上下共有八层,挂满金灯贝叶,璎珞垂珠,每层藏着不同的宝物。头层上是一口青萍剑,二层是一柄灵芝如意,三层是一枚如意九宫环,四层是一柄白玉拂尘,五层是一口颠倒五行琴,六层是一口太虚神晷,七层是一蓬穿心锁,八层是一座玲珑剔透、通体晶莹的仙山。

且说三位道人将通天教主围在骇心,双方各展厉害的法宝防身抵御。一时间精光万道,霞彩千重,上冲霄汉,声势甚为惊人。诛仙台上众弟子之中,长耳定光仙眼见如此神迹,心中钦仰羡慕之极。这正是:老君一气化三君,通天千手九首身。二圣斗法显神迹,空前自无后来人。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