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伤口,我已经用针封住了他的穴脉,六个时辰内不会有碍。”
韩镜浸湿了帕子,避开伤口给他擦拭后背,“什么针?”
“自然是银针,他随行人员里有个大夫,被人砍死了,我取来用用。”
韩镜:“……”无话可说。
秦鹿倒是没避开,一个毛都没长出来的孩子,压根没什么看头。
韩镜倒是不想污了母亲的眼睛,尽量用自己的小身板挡着。
“下午我买的大骨,今晚咱们就吃酱大骨,他的衣服在包袱里,洗好你给他换上。”
“哦!”韩镜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日后娘可莫要如此,万一对方是坏人,岂不是引火烧身。”
“你这小子,不是还想着做大官吗?做官的目的是什么,为百姓谋福祉。我与这小子无冤无仇,既然看到了,人家也说要给我救命钱,怎能见死不救。”
韩镜心里不以为然,“娘是为了钱吧?”
“嘿,你非得拆穿老娘?”她声音含笑,“你也别有压力,养你花不了多少钱,娘也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做。那老管家被人砍的血肉模糊,仍旧死死的护住这孩子,我也并非冷血之人,有这个能力才救下来的。”
“日后你若是出事,我来不及救你,也希望有人能如我这般将你救下,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韩镜麻木且深沉的心,变得一片温软。
说到底,娘还是为了他。
“我不说娘就是了。”明明是个孩子,说话却好似大人,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甚是好玩。
“说也可以,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我还是会接受你的建议的。”
秦鹿这话说的好听,至少韩镜听了很是高兴。
这个娘,真好。
**
宁凤章意识逐渐回笼,感觉自己泡在温热的水中。
他的后背疼的厉害,想要抓挠按压,却动弹不得分毫。
意识昏迷之前,是宁管家对歹人愤怒的吼叫,以及将他紧紧护在怀里的温暖。
看着他长大,对他嘘寒问暖的老管家,死在他的面前,数把刀狠狠刺入他的后背,温热的血迹落到他的脸上,灼烧的他神魂俱颤。
此刻他的大脑好似置身于岩浆之中,无数闪着阴森冷冽光芒的刀锋,在脑海中疯狂搅动,好像要爆炸一般。
“娘,他是不是得吃些清淡点的饭菜?”耳畔响起一个孩童的稚嫩声音。
紧接着,一个爽朗的女子声音传来。
“之前还说只有你能吃到娘做的饭菜呢,现在倒是便宜这小子了。”
这小子?说的是他吗?
难道他被人救了?
是谁能从二十几名杀手手中救下自己?
“要不咱把人扔出去吧。”这是韩镜的真心话。
宁凤章心下一冷,或许今日他将命丧于此。
可是他还不想死,母亲大仇未报,仇人还在逍遥快活,他怎么能死。
“你扔吧。”秦鹿斜昵了儿子一眼。
韩镜撩起温热的水,“我哪里有力气搬动他。”
“没有就赶紧给他洗干净,再泡下去能炖汤了。”
韩镜勾唇没忍住笑起来,“我去给他拿衣服。”
宁凤章知道自己不会被扔出去,精神松懈下来,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过来,只觉得腹中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