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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门客

沈颂笑道:“我知你心意,只是我无法回应,离开对你我皆好。”

魏珍珍如何能释怀,她含泪嚷求着,“表哥可以不走吗?我以后肯定会听爹娘的话,不会给表哥带来麻烦的,别走好不好?”

“珍珍。”沈颂的笑容温暖,“我从来只把你当做妹妹看待,从无半点非分之想,继续留下,恐生怨尤。”

这话,让魏珍珍受到了很重的打击。

两年前初次见到这位表哥,少女情窦初开,一颗心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本想着表哥表妹,可谓近水楼台,奈何娘却不肯答应。

之前松口,说只要表哥能高中,两人便有机会,谁想到此次乡试表哥却落了榜。

她恍惚间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泪眼蒙蒙的看着眼前清隽男子,“表哥是故意落榜的吗?”

沈颂微楞,旋即明白过来,笑道:“我从不拿这种事做选择,落榜只因我不如人,非是故意。”

“不会的,表哥读书明明很厉害,就连父亲对你都大加赞赏。”魏珍珍年纪小,第一次这般浓烈的喜欢一个人,一时间的确难以接受。

沈颂看着远处跑来的舅母,远远的向她作揖见礼,“回吧,我也该走了。”

他是真的很温柔,可是这种温柔总是透着一种疏离,魏珍珍隔着模糊的视线,看着那道背影转身离去,心痛到无法呼吸。

暂时无处可去,沈颂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乡试张榜后,上榜的考生都踏上归途,想着能早点把这消息送回家中。

热闹了近一个月的府城逐渐恢复以往的生活,好些客栈也一下子空了许多。

沈颂在客栈里,倒是享受了难得的平静。

这日上午,房门被敲响。

本以为是店伙计,打开门却发现是一笑眯眯的年轻人,看年纪与他相仿。

“请问,可是沈少徽沈公子?”

沈颂点头,“正是在下,阁下是?”

“小可胡言,想寻沈公子为我家公子启蒙。”

沈颂将人请进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胡言看着眼前的男子,这是公子让他找寻的。

只一眼,他就觉得眼前的男子绝非寻常。

莫说那一身淡若出尘的气质,还有一张好相貌,可谓万中难求了。

接下来,胡言好一番推销自家公子,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倒是听得沈颂颇为好奇。

再得知对方居于肃州府,离着荆州府有数百里之遥,不免好奇。

“肃州府物阜民丰,乃大盛三大粮仓之一,而肃州府名士辈出,若你家公子当真是聪颖绝顶,怎会让你奔赴数百里,来荆州请我这一默默无名之辈。”

沈颂似乎从不会生气,一副温柔的表情,总能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沈公子岂是无名之辈。”胡言的确不知此人,“能被公子遣我来邀请的人,必然有一技之长。我虽不知沈公子有何长处,却相信我家公子的眼光。”

“若沈某没记错的话,胡兄的公子还是总角小童。”

“是。”胡言点头,“不已年龄论短长,我家公子多智近妖,沈公子一看便知。”

沈颂倒是无所谓,如今秋闱刚结束,他正想着能四处走走。

这般说来,先去肃州府走一遭也未尝不可。

两人在客栈歇息一晚,次日早晨出发,走水路去了桂云县。

**

一路欣赏着沿江两岸的风景,沈颂偶尔吟诗诵词,偶尔提笔作画,其他时间和胡言闲谈风俗人文,倒也颇有乐趣。

乘船一日多,临近黄昏时,船只停在小码头边。

胡言引沈颂下船,付了川资,两人结伴向前方走去。

走了没多远,却听得旁边的草木簌簌。

沈颂和胡言扭头看去,却见一只斑斓猛虎嘴里叼着一只兔子,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二人。

在沈颂平静的目光里,胡言抬手冲对方打了声招呼。

“斑斑,怎么跑到山脚来了?”

斑斑咧了咧嘴,咕噜几声,转身向山上跑去。

“胡兄认得这大虫?”沈颂也就最开始心里咯噔一下,怕倒不怕。

他的性格比较洒脱,享受生命却不畏生死。

胡言看着旁边的大云山,笑道:“我家夫人驯化的,留作看家护院。大部分时间只呆在大云山。”

“大虫的捕猎范围很广,只这一座山恐怕不够。”沈颂对即将见到的这对母子,隐隐有些期待。

“的确,不过小云山相对要矮一些,夫人和府中家丁经常去山里走动,斑斑便极少去对面山上了。”

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黄土垒砌的城墙映入眼帘。

还不等靠近,城墙上便有人挥舞着手臂高喊。

“胡管家,你可算回来了。”

胡言仰头看着上边的高奋,笑道:“你高兴什么?”

“过几日,师父师娘大婚,我还担心你喝不上喜酒呢。”高奋趴在城墙上傻乐。

“这口酒我肯定要喝的。”两人走旁边的小门入内。

沈颂对于山河美景很是喜欢,随着视线豁然开朗,眼前的一切也让他心静神明。

此时当真算得上世外桃源。

溪流潺潺,青草蔓延,野花点缀其中,偶尔能看到好些小动物在其中穿梭。

来到中间的院落,刚一靠近,便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诱人味蕾。

廊下,几只猫儿追逐嬉戏,下人们在府中说笑着,丝毫不耽误干活。

一切的一切,都给人一种轻松惬意的感觉。

“胡管家,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婉娘端着一盆水出来,倒入旁边的石槽里。

“被公子派出去办事了,晚上做了什么?”胡言站在厨房门口问道。

婉娘拎着水盆进了厨房,笑道:“夫人最喜欢的凉拌山菜,家里来客人了,稍后我再多做两道菜,客人吃肉吗?”

沈颂含笑点头。

胡言道:“这天下,除了和尚道士,有几个不吃肉的?来一道红烧的,多做点。”

“好嘞。”

胡言招呼沈颂进屋,带着人上了二楼。

站在外边敲门,得到应允后开门入内,见韩镜坐在窗前看书。

“公子,人带到了。”

“进来吧。”韩镜站起身,看着跨步入内的沈颂,瞧着是真年轻呐。

原来他年轻时当真清俊不俗,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而沈颂也在打量着眼前的韩镜。

的确是小童,却是个很漂亮的小娃儿。

只是他的眼神里看似清澈,却没有属于孩童的那种天真懵懂。

“先生坐吧。”韩镜招呼一声,“胡管家,送壶茶来,我有事与先生说,别让人打扰。”

“是!”

胡言送来一壶茶,退出去关上门便下楼了。

两人谈的什么,胡言虽然听不到,却能猜到一些。

只是对于一初见之人,会不会太过信任了?

一直到天色擦黑,两人才从楼上下来。

秦鹿看到家里多出一个人,还是个俊秀儒雅的男人,挑眉笑道:“哪里来的这般好看的公子?”

韩镜:“……”

他看看母亲,再看看沈颂。

“娘,这是我请回来的先生。”

“如此年轻,能做你的先生,想来是博学多闻了。”她儿子有多聪明,秦鹿岂会不知。

沈颂向秦鹿见礼,在韩镜身边坐下。

“娘,晚饭后咱们聊聊。”韩镜惴惴道。

秦鹿噗呲笑道:“聊个屁,晚上娘还有事要忙,你玩你的去。”

沈颂:“……”

秦夫人当真是豪放不羁。

“娘……”韩镜不肯放弃。

秦鹿弹了他一下,“你是我儿子,想什么我能不知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没有的事儿。”

听母亲这么说,韩镜算是放下心来了。

他可不想自己找来的门客,被自己母亲拐走。

且前世他和沈颂算是关系不错的友人,换个身份恐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