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红鲤看着地上的双彩牡丹,人呆了:哪来的?赶忙捡起来,拿到屋外月光下反复看着。牡丹花新枝绿叶,刚摘不久,双色花瓣密匝叠抱,一半艳红,一半深紫,含苞欲放。
康红鲤见天上圆月半挂,村里灯火莹莹,估摸着有七八点的样子,也就是一更天,他赶忙向山下跑去。边跑边想着这花,心道:花哪来的?难道真是老天开眼?我怎么回到土洞里的?
他突然想到:不对,是师傅!神识扫向灵海,娃娃师傅两眼紧闭,还在睡觉。
康红鲤叫了她两声,没能叫醒。心道:定是师傅不忍,耗费法力出手相帮,她这是灵力空了,疲累得睡了。他喃喃道:“师傅,这让我何以为报。”一路感动,一路来到村里。
康红鲤过了村中大青石井台,见前面烂瓦房墙根有人,走近了,见一粗壮汉子正抖着身子小解。
他忙把手中的花藏向身后,折身向东走去。
汉子听到声音,见有人躲他,喝道:“谁?给老子站住!”一边提好裤子走来。
康红鲤瞅眼腰间,砍刀不知扔哪去了,撒腿就跑。
汉子骂道:“跑你娘,给老子站住!”见跑了,骂骂咧咧道:“瞅瞅老子的威风,这就叫威震一方!”
待要回去接着赌,看那人一脚高一脚低的,不由地气道:“是你这遭雷劈的!几天不见,胆子见长,还敢跑!”说完运转血力,三步两步追上去。
撵上康红鲤,汉子揪着他的耳朵,拖到光亮处,骂道:“遭雷劈的小王八蛋,跑什么呢?”
汉子叫张谦,村中一霸,是康红鲤最为头痛的两人之一,另一个当然是酒鬼老丈人。
张谦自身是一品武师,他二叔张忠,是三品武师,在县里凭职,是名爪子,鹰爪卫。
鹰爪卫隶属长老院,遍布大仓国各地,编制宫中,任职地方,双份俸薪,很是吃香。张谦托仗他二叔的威风,加上一品武师血力,远近村子没人敢招惹他。
大仓国的武道以灵力来衡量,通常叫血力,血力越高,说明继承先天之气越多,能调用的血气之力就多。打磨筋骨,对武力来说有所提升,但和先天血力比起,相差太远。
武道分武师、宗师和武圣三个阶别,武师分五个品级,宗师三个,武圣即九品武圣,取武道圆满之意。
张谦所在的张氏一族血力天赋,在人族中算是不错的,他祖上出了不少血力强者,听说百年前还出过七品宗师,也不知真假。
张谦把康红鲤拖到井台边亮堂处,骂道:“你个丫的,见到谦爷爷跑什么跑?让你站住还不听!胆肥了?你个小瘸子跑得过爷么!”
康红鲤心里发苦,一来老黑不在身边,二来砍刀也不知扔哪了,偏遇着他。
张谦一手扯他的耳朵,一手巴拉他的胳膊道:“问你话呢!手里拿着什么,给爷瞧瞧。”
康红鲤忙道:“谦哥,昨天看王历上说,这几天我煞星临头,浑身晦气,别把霉运带您身上,坏了手气,可怨不得我。”
张谦一愣,刚才撒尿时还想,近来自己手气这么差,成天被小花埋怨,怎么了这是?再听他这么一说,心有忌讳,便松了手,他心道:也是,遭雷劈的玩意少碰为妙,自己一身正气的,手气不该如此,兴许真受小王八蛋牵连。
康红鲤见他松手,转身就跑,张谦条件反射地把脚一勾,“扑通”康红鲤被绊一跤,趴地上了。
张谦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花,笑骂道:“想跑?咦,哪偷的花?哎呦,还是双彩。“
他瞅着手里的双彩牡丹,围着康红鲤转着圈,转一圈踢一脚,嘴里说道:”这玩意稀罕,送家里,小花定夸我懂风情。”又踢了一脚,转身就走。
康红鲤急眼,还没等站起身,就抱住他的腿,被张谦一脚踢老远。
看着张谦得意地晃着身子,一步三摇地走远,康红鲤欲哭无泪。
早在两人争执时,不远处的巷拐角,另有一人一马静静地站着,当那人看到张谦手里的双彩牡丹时,口中低发一声“咦”,却并未现身。
再看康红鲤,他蒙了,好不容易师傅帮忙给找了朵双彩牡丹,就这么被抢了,偏偏抢的人是这个狗张谦!虽说平日里张谦没少欺负他,可有老黑当帮手,急眼时砍柴刀也能帮上忙,是以不太吃亏。可现在,打,打不过,一品武师都能在县里任公职,自己不入品,怎么打?可这牡丹花......
他急了:这可怎么办?上哪再去找一朵?心中愤恨,只能眼睁睁地看张谦走远。
康红鲤摸摸头,见血了,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耷拉着脑袋,一边走,一边想着法子。看来只能叫师傅再帮自己一次了,可师傅费了法力现在身子虚,怕是难。
康红鲤低声在灵海里叫着:“师傅,师傅,醒醒。”
半天,可算是见娃娃眨动了下长长地眼睫毛,醒过来。
康红鲤喜道:“师傅?你可是醒了。”
娃娃小脸发僵道:“嗯。”
“师傅,我给咱们天道宫丢脸了。”
“嗯。”
“你给我弄的双彩牡丹,被狗张谦抢了。”
“嗯?”
“师傅,能不能再帮徒弟弄一朵,等美美的事解决了,我上刀山下火海给你找青灵。”
“嗯”
“师傅,你倒是说句话呀!急死了我都。”
“嗯”
突然间,康红鲤“啪”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把娃娃吓一跳,听他说道:“师傅,怪我没用,你看能不能......再帮徒儿一次。”
娃娃听了,抱胸道:“你这本事,自己抢啊。”
“不是打不过么?他一品,我半品没有,算上老黑,带了刀子还是斗不过,以前不知打多少次了。”
“打不过?那你不会偷。”
一句话提醒了康红鲤,他一拍腿道:“对啊,明打不过,我去他家偷还不行么?呸呸,偷什么偷,本来就是我的。”想此,来了精神,顾不得饥累,回身朝张谦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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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张谦住村西,过了青石井台,穿过晾碳场,往西走二三十步就是。康红鲤从他房后街小路穿过去,折向那条街尾,站在巷对面拐角处,往他家张望。
刚才绕过后街时,听张谦在家里和他老婆有说有笑,这个点,他通常会在赌坊,不到半夜不回家,只不知今天还去不去?就算去,偷花也不太容易。
康红鲤在灵海里向师傅讨着主意,娃娃师傅只是抱胸冷笑,偶而问东问西,就是不帮忙。正胡乱想着,听他家门“吱呀”一声响,张谦走了出来。
康红鲤一喜,看着他一颠一摇地走远,问道:“师傅,走了,咱们怎么办,怎么偷?”他嘴里和师傅说着话,眼跟着张谦的身子,发现前面晾碳场上立着一人一马,那人不用近看也能知道是谁。
康红鲤纳闷:美美?她怎么在那儿?借着月光,见她手里还拿着自己去年给她做的马鞭,她心疼小红马,向来不用,今天这是干嘛?正要出去,娃娃说道:“看看再说。”
康红鲤道:“她在这干嘛?不行,别吃亏。”正要动,娃娃道:“你我都在,怕什么?看看再说。”
再说张谦,他把双彩牡丹送家里,果然把老婆乐坏了,不住口地夸他。俩人说半天肉麻的话,“香”了好一阵子,他才出了门。他边走边合计着,人生情场和赌场到底能不能双得意这一复杂问题,一抬头,见一人一马挡在前面。
张谦看了说道:“呦,慕红梅,这个时候上哪去?”
张谦虽横,可他不太敢招惹红梅一家,他二叔说慕老头看着蔫蔫的,手底下硬,京里还有人。
慕红梅笑道:“心情不好,想溜溜你。”
张谦道:“慕红梅,你这就说笑了,人怎么溜呢。”
慕红梅上前一鞭子朝他劈脸抽去,说道:“来来,我教你。”
张谦抬胳膊一挡,疼得直龇牙,怒道:“动真格的?别以为我不欺负女的!”
“小样儿,好心欺负你,还敢还嘴!”兜头又是一鞭子抽去。
康红鲤看着心中着急,就欲上前帮忙,娃娃拦住他,说道:“不用,你媳妇打得过。”
“哪能呢,美美看我杀个鸡都怕,有一次还吓吐了。”
娃娃冷笑道:“你自己看,她要是没个宗师的血力,算我瞎!”
康红鲤看去,只见慕红梅又是一鞭子抽过去,鞭梢带出“呜呜”的声响,只一鞭,张谦直接被抽飞到南墙上。
张谦傻了,这力道,这他娘的是平日里看着弱不经风的丫头么?二叔发起火揍人,也没见过他有这么大的力道!不由地傻傻问她:“你咋这么大劲儿?”
慕红梅摇着马鞭走上前,蹲下身子说道:“我爹说,我的血力在宗师之上,你说力道大不大?”
张谦心里发苦:宗师?这他娘的没挨过这揍,说出去谁信?
武道,比的就是血力,血力就两样,一样力量大小,一样速度快慢,行不行一上手就知道,根本没有魔法那一套花里胡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