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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离别

沼泽的路途泥泞不堪,周边镶嵌着无数的水潭,远处的山峦丛林阻挡了风,沼泽深处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伴着周围萦绕着的蚊虫发出嗡鸣声,已经回暖的温度煦着四散的水潭,水腥气夹杂着腐败的气味熏得人昏昏欲睡。

水潭里泛着黑绿的颜色如同恶魔幽幽的眼睛,盯着擅自闯入的人们。一路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水坑,水坑里的死水里时不时冒着黑色的泡,发出咕咕的声响,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水坑也许便是拉人入深渊的鬼手。越往沼泽深处走,蚊虫便越来越多,伙计们燃起草药的火束熏,沼泽深处有的地方有成片的蚂蝗,走得慢了蚂蝗便顺着脚爬上,幸亏在出发前,听取了托空沃猎人们的建议,在脚上马腿都绑敷了很厚的油纸,伙计们都是一手牵马一手里拿着草把,紧紧地跟踩在前面留下的印迹上,见着人、马腿上的油纸有贴住的蚂蝗就用草把往下扫。

他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一块高地附近,那里是两天行程里唯一适合大部队落脚休息的地方,在那里一众人马可以休息一晚,第二天再继续前进,带着车队和货物,行进的速度自然比去年耶隆他们轻装而过时慢了许多,纵是有驯鹿带路,一行人也全身裹满了稀泥,靴里尽湿。天黑尽了,他们才踉踉跄跄地赶到了那块高地。人累马乏,拿出带的干净水分了分草草吃了点干粮,伙计们将马笼头解了,喂了些草料和水后众人都席地而眠了,驯鹿则由托空沃的人看管着。

第二天早上睡醒后,他们惊异地发现大多数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头晕头痛,包括大管事在内的近十个伙计都病得较重,症状几乎都一样胸闷欲呕,头晕乏力,跟着一起来的托空沃族人说应该是中了瘴气,出发前乎略了这个事情,他们不常在这样的林地,越临近夏天瘴气便越重,身体比较敏感的便会病倒。一行人正着急不已的时候,钦日勒突然想起去冀云镇寻李郎中时,他儿子赠予的那药丸,他记得说是可治蛇毒并瘴毒,忙去行李里翻找,不一会便将药丸翻找出来,分成小份给让有人都塞入鼻中,不一会症状轻的人便都恢复了,约摸一个时辰后,那些早先病得东倒西歪的人也都好得七七八八的了。

一行人不敢久在这里耽误,趁着劲还没有泄完,便深一脚浅一脚又开始行进了。

泥泞阴森的沼泽地走不了多久,便让人马都疲惫,人马的脚步被脚下的泥不断拖 着,而且湿滑不堪,驯鹿的蹄足宽大,不容易陷入泥地里,在这样的地方进行会比马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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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不一会那一小群驯鹿便会将后面的人马甩下很长一截,在前面远处悠闲地吃着树叶等着,所幸正是开始换夏毛的季节,沿途有它们散落的灰白色茸毛,还有蹄足在泥地里踏出来的印子。

大家还是大意了,这泥地太软,有时驯鹿离开时间久了,那些印记便没有那么清晰了,走得时间久了后,伙计们精神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集中了,一不小心,一个伙计领着的一辆车子,稍微偏离了路线,忽然马蹄踏歪,不小心踩进了一个泥泽,瞬间马身便陷进去小半边,马儿不停挣扎,那知越挣扎隐得越快,瞬间便泥水便没过了马儿的腹部,那泥里似有无数来自地狱的触角牵住了马儿,死死地将马儿向下拽着,周围不断地涌出大大的令人作呕的气泡。

伙计们赶在马身全部陷进去前砍断了套马的绳带,马儿任命地不作挣扎发出令人难过的悲嘶声,沃空托的族人阻止试图救马的伙计,没有用的,拖住马的人也会被一并吞没进那无底的泥谭里,那深深的幽绿里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所幸货物没有损失太多,伙计们七手八脚地迅速将车上的的货给御了下来,一众人又调整了一些车上的大小货包,多出来的小货包便由大家分着背在身上,一行人还都没从刚才的惊魂中回过神来,大家都神色阴郁地继续赶路。托空沃的族人将驯鹿不断吆着带着慢慢地走在商队前面,头鹿显然有些不耐烦,托空沃的猎人只有将手上醮了盐粒,引着头鹿慢慢地行进。

原来预计傍晚会走出大沼泽的路程,因为一路上的耽误到了天黑都没有走出去,耶隆与管事和托空沃的猎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连夜赶路,在这危险重重的泥泽里,多待一分便是多一分危险。

一行人打着火把,点着马灯小心翼翼地赶着夜路,夜空如同墨黑的罩,拢住了四野,夏空的星辰闪闪烁烁,北斗星依然是最闪耀的星座,在大家喘气稍息的时候,耶隆忧郁地望着天空,本不迷信的他,除了对着星宿祈愿保佑那个被他独自留在克什米山的姑娘外,他此时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商队离开的第二天晚上,艾真在帐里依然是没有睡好,小狼被宝音放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她索性起了身,抱着小狼到了帐房外,望着远处幽黑的森林,只有影影幢幢的模糊形状,那熟悉的身影两天前在那里消失,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尽力地活下来等着......

困累不堪的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个伙计被绊倒,马灯被摔在地上,绊倒他的是一块盘子大的石头,映着前面的一大块地似乎是坚实的地面了,托空沃的族人上前道,看样子我们就要离开沼泽了,再往前走,我们送你们到云峰山的垭口,你们过了那垭口继续再行五里地那边便有官道了。

一行人顾不得劳顿,连夜过了垭口,过了垭口的路耶隆因为去年走过还记得,便扎营在山脚休息整装,天明后与托空沃族人分别继续行进,多半天的时间一行人便走上了通往瑛川的官道,余下的路途便都顺利,过了瑛川,途经蒙州,前后又花了十天的时间便返回到了霁城。

一行人进霁城的时候,城门的守卫都呆了,在外的商队风餐露宿,回霁城的时候多是风尘仆仆,蓬头垢面的也有,只是巴齐尔家的商队今年这一队人马跟泥塑的一般,马身上人身上都裹了半身泥壳子,打趣地对着耶隆道『哟耶隆少爷,你们这一趟是行商去了还是去捣腾砖窑去了』

耶隆此时的身体是疲倦的精神是振奋的,从怀里掏出两吊钱,扔给守卫『你小子有打趣本少爷的闲功夫,不如赶紧去我府里给老爷报个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