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昀走到家楼下,望着窗户里的灯光,不动了。
这段时间,等待他的这盏灯,意味着隐秘、刺激和纵情的快乐。他一次又一次停不下脚步。可此刻,当他红着眼、阴着脸再看这盏灯,突然觉得腻味、厌倦,甚至有那么一丝怨恨。
他扭头就走。
陈慕昀开车到了江边,找了处无人的角落,从后备箱拿了瓶酒,大口大口喝着。喝了半瓶,眼泪滚下来,双手痛苦地插进头发里,二十六岁的男人,如困兽走投无路。
陈慕昀半夜才回到家里,阮清苓居然还没睡,趴在沙发上,赤着脚跑过来,扶住他,柔声问:“喝酒了?啊,怎么喝得这么多?难不难受?”
陈慕昀没吭声,任由她扶到床上。她乖顺得像个妾室,给他脱了外套,鞋子,袜子,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端了杯温水过来,喂他喝了两口。又端了盆热水,给他擦脸擦手。
陈慕昀一直垂头闭眼,仿佛醉死。等阮清苓忙完这一切,让他平躺在床上,他才抬手,按住疼痛的额头,沙哑地说:“你走吧。”
阮清苓身形一顿,嗓音更加温柔:“哥哥你到底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心里不痛快?”
陈慕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毫无预兆地哭了,喃喃低语:“她要和我分手……阮清苓,她知道我们的事了,她不要我了,我完蛋了……”
醉酒又心伤的男人,如此脆弱狼狈。陈慕昀像是忘记了,他正在倾诉的这个对象,也是他的女人。他抱头痛哭,断断续续向她诉说今天发生的事,另一个她说的每一句绝情的话,说他这些年是多么掏心掏肺地爱着那个她,只有她是今生挚爱,他怎么可以没有她?
阮清苓安安静静听着,安静到麻木。她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耐心倾听,轻言细语地安抚。偶尔,她的嘴角会露出讥讽的带着一丝冷意的笑——反正他现在也注意不到。她甚至哄他说:“你别急,明天再去找她,她一定会原谅你。”
“她不会原谅我的。”
“会的,我陪你去找她,我帮你,就跟她说,都是我主动的,你是被我勾引的。你心里爱的只有她。”
他一下子握住她的手:“真的?你愿意帮我?”
“当然了,我这么爱你,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得到抚慰和保证的男人,终于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已近凌晨一点,阮清苓抱着双膝,坐在飘窗上,望着这个城市宁静幽暗的夜色,眼神放得很空,慢慢地,露出了笑。
然而阮清苓还是低估了陈慕昀对阮青青的重视程度,第二天一早,当她睁开眼,发现身边的床铺空空如也。
她一下子爬起来,看了一圈,发现他洗过澡,换了身衣服,车钥匙也带走了。阮清苓抓起枕头,就砸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知道这时候决不能直接电话短信追过去。她拨打他的办公室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孩,阮清苓礼貌地问:“您好,我想找一下陈慕昀秘书。”
对方答:“陈秘书今天请假了,请问您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