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顾执渊喝醒激励的将士们本已一往无前往前冲。
这般一股作气的凶悍勇猛作战,不过多时,便能击溃盛朝防线,直抵老巢,乘胜追击之下夺回三城甚至攻入盛朝国线都不是不可能。
尉迟无戈深知此理,不由得脸色一狠,涌生了今日即便战死在这里,也要将顾执渊大军尽歼于此的死志。
可不知怎么回事,乾军里有谁忽然大声惊喊了一句:“闹鬼了,有鬼火,是鬼火!”
无数幽幽蓝绿的点点火光在乾朝大军的身周诡异泛起。
神光兮熲熲,鬼火兮荧荧。
那场景看上去实在是太过骇人,漆黑的夜里,满目的血光里,断肢残骸里,幽幽的鬼火看着格外渗人,恐怖。
从远处看上去,像是乾朝士兵被冤魂缠了身,恶鬼要来索命。
上战场的人,谁的身上能不背几条人命?
谁的手上又不是饱沾鲜血?
谁的夜里能睡得安稳?
谁不怕被幽魂厉鬼索命?
若仅止于此倒也不算无可挽救,当先前那悦耳动听的乡音小曲忽然化作尖厉的凄厉哭喊,以及让人背脊发寒的阴恻恻地厉笑声时,便是致命一击,彻底击溃了乾朝大军的心防。
那如同恶鬼索命阎王问人般的追魂之声,配着突然燃起的鬼火,足以让人肝胆俱裂。
尤其是眼下乾朝大军已精神紧绷了许多日,随时有可能暴走的极端情况下,这番场景的刺激更是令人崩溃。
军心大乱,未战先退。
而最奇怪的是,这些鬼火只在乾朝士兵身上出现,盛朝大军身上偶有几个绿点,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全然不能跟乾朝这边的恐怖情状相比。
顾执渊想起了来时穿过的那片白雾。
应该就是在那里动的脚。
可眼下这般混乱情况,即便他跟众人解释这是晏宗文的阴谋,怕也无济于事。
寒川从前面快马而来,“爷,不少人临阵脱逃,今日这仗怕是不好打了!”
顾执渊望着已经自乱了阵脚,根本不再具备任何战力的大军,心下不禁哀然。
这些鬼神之说固然吓人,但若是换作以前,他的朔渊军绝不至到被吓破胆,连刀枪长茅都握不稳拿不住,甚至还当起了逃兵。
都是卢飞英这些年带的好兵啊!
看上去并无异样,但无时无刻不给他们提怪力乱神之事,讲因果报应的循环,给将士们种下心魔,待到今日开花结果!
晏宗文好生长远的打算,好生恶毒的手段!
“你可知此刻退兵意味着什么?”顾执渊问寒川。
“爷,没事的,咱再打回来就完事了!”寒川以为顾执渊说的是失去了作战时机。
可顾执渊却说,“此刻退兵意味着,刚刚冲在最前面的司恶楼众人,要留下断后。”
寒川愣了下,旋即大笑:“嗐,爷您这就是看不起咱们司恶楼的兄弟们了,断个后而已,简单着呢!”
顾执渊拍拍他的肩,对旁边的副将说:“退兵,择日再战。”
“那王爷您……”副将不解。
“本王乃是司恶楼之首,当然留下来断后。”
“爷,不可啊!”寒川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