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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暗降临

张凡已经没有心情听老板的动员式讲话了,他摸了摸胸口,十分笃信自己的判断,大概从半年前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原因就是他胸口藏着的一枚古玉,虽然这枚古玉样子十分普通好像过去天元通宝的样式,看起来也不是很名贵,但是他就这么肯定。

他十几年前考上大学,家里不宽裕,他爸爸偷偷拿着这枚据说是祖传的古玉到古玩店、金玉行想典当了,结果店员都说这是一枚最普通的吊坠,也就值个几百块,他爸爸失望之余,就没在打这块玉的主意。

前几年家里突发巨变,父母车祸重伤,刚结婚生子,一屁股债的张凡愁白了头,又打起这个玉的主意,大大小小跑了不少地方,鉴定结论还是一块普通的玉,也就一两年的历史,根本不是什么祖传的古玉,可张凡知道,小时候他爷爷就戴着这枚古玉,后来又传给他爹,他爸妈以外去世以后,又到了自己手上,光他知道的历史就有几十年了,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新玉?

自打没有尽孝照顾好父母后,张凡非常内疚,跟媳妇大吵一架,离了婚,网上有个段子他觉的很形象,回到家饭是凉的比是热的,锅里没汤比里有浆,虽然不是这种绿帽子原因

但是老婆家里的事情基本不管,张凡每个月收入一万多,基本还了贷款剩下的都要上交,而老婆赚了钱是自己花,还一口一个我的钱是我的,你的钱是养家的,娶老婆彩礼花了十几万,又贷款买了车和房,掏空了父母的积蓄,加上每个月近五位数的还款压的他喘不过气,一点存款都没有。

他父母车祸时他连急救费都拿不出来,只能众筹,卖房子更是想都不要想,老婆不同意,因为购房加了老婆名字。从离婚到现在,为了这套房子官司打了好几次,三十多岁的张凡从此就有了白头发,也多少开始神经衰弱。

半年前,孩子夜里哭闹,本来就一身”负债“睡眠不好的他被吵醒,感觉胸口一阵温热。想起是古玉,他掏出古玉看着玉坠呼吸一样的闪了十几秒淡淡红光,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孩子哭个不停,他随手就给孩子带上了,孩子立马就精神了,也不哭闹了。

后来朋友知道了,都说他应该去医院看一看,是不是压力太大。朋友轮番叫他喝酒,每次最后都是开导他。

事后,他就对这个古玉上了心,花大钱去专业机构鉴定,无一例外都说是很普通很普通的玉,也就价值几百块,还不如几千块的鉴定贵,根本不是什么祖传的古玉,这下他更觉得这个玉是宝贝了,给哭闹的孩子带上后就不哭了。

说是新玉,可他知道的历史都几十年了,虽然从那以后这块玉再也没有发光亮过,可多少有些精神衰弱的张凡好像着了魔,三十几岁的人了,竟然就没什么心思工作了,导致业绩大幅下滑,还被老板谈了好几次话,言外之意,是不是找好下家了准备走,他可以给张凡加点工资,但是手头的几个项目必须全部做完,再给他带出来个新人顶替他,大家好聚好散。

本来就心里有事的他干脆顺坡下驴,跟老板多要了一笔钱,打算把房子也卖了回到父母老家,跟孩子在那边开始新的生活,毕竟大城市的消费高,这也是个伤心地,还不如带孩子回老家自己做点小生意,把孩子抚养成人,可以说张凡经过这些事是心灰意冷了,对这里基本没有留恋了,除去几个没事请他喝酒开导他的朋友有点不舍。

直到昨天夜里,这玉坠再次发出红光,他确信这是有事了,加上今天白天的事情,他更没心思工作了,叫过来他的”接班人“带了半年的职场新人孟非

”小非,你把手头的事情梳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我明天就准备走了“

”张哥,这就走啊,小非还有点不舍的喊了一声。

“恩,已经带了你半年了,客户也都交接过去了,我看你能独当一面了,也该走了,还有那几个政企的大客户,你要多留心”?吩咐完扭头来找财务

“我结一下费用和工资”张凡没有平常的客套

“嗯?什么工资?费用不是项目都完了才给报吗?”四十好几的女财务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你就先算着,听见没有?”“别跟我比比要么大嘴巴抽你”扬了扬手吓唬完财务,张凡扭头就去了老板屋子,跟老板虚情假意的客套完,张凡一边去幼儿园接孩子一边联系中介。

“昂,是我,那房子就这个价格吧,我同意了,但是钱必须一次到位,明白?”

一路上张凡不停的打着电话,该联系的朋友,该交代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恨不得立马就走一样,

“这就要走了?这么突然吗?”这是留在一个城市的大学同学楚门,他还想劝劝张凡

“楚儿,我要走了,你最近多留意一点,多准备点吃喝什么的,恩,我归心似箭,什么时候你过来老家我请你喝酒”张凡斟酌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今天不是天黑了吗,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别不当回事,多准备点吃的喝的”又嘱咐了一遍。

够他资格指点的几个朋友,他都纷纷去了电话,其他一些因为职场关系寒暄客套的他也含糊的说了一嘴。

不少的人都觉得张凡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张凡也没理他们,当晚带着变卖的二百多万就和孩子飞回了老家。

等到晚上,知道他当天就回老家的很多人都有些吃惊,手机叮叮的响个不停。张凡直接关机。

打开电脑就开始清空余额,大米、白面、食盐、各种豆类他不敢多买,怕逮住说他非法屯粮,只捡着一箱箱的压缩饼干,单兵口粮疯狂下单,能量棒、巧克力、纯净水、只要是吃的就开始了扫荡。

本以为二百多万挺多的,结果一通扫荡下来,瞬间就去了大几十万,各类药品还有各种工具还没买呢,忍住继续败家的冲动,嘀咕着赚钱如吃屎花钱如拉稀。

第二天,张凡花八千多买辆一辆越野摩托车,骑上刚买的摩托车就开始扫荡药房,一包一包的买,看的售货人员都惊呆了,恰逢刚刚经历了新冠肺炎,大量买各种药品也是非常敏感的,为了不让人怀疑,大手一挥,每个店员二百红包封口。

只用了三天时间,他就把老家的二室一厅,八十多个平方装的满满的,所谓狡兔三窟,另外他还租了两处落脚点,也放了一些吃喝用具,这几天他每天就睡几个小时,剩下的就是拆快递包装,老旧的小区里,很多上了岁数的人,看见小张这么疯狂,开始四处传闲话。

张凡也不好解释,只能说自己现在当主播了,开始带货,这些都是带货的东西,他不管别人的半信半疑,拖了一天是一天,反正坚信必然末世降临。这几天他也没空管孩子,相反还给孩子也发了很多任务,买了几个付费账号,让孩子开始下载各种书、地图、百科、教程、当然还包括游戏。

逼迫张凡如此疯狂的正是每天午夜都会发光异常的玉坠,每次玉坠都要比前一次发光时间更长,今天这是第四次了,张凡开始制定自己的计划,每天强迫儿子跟他一起锻炼,累了就看野外生存的节目,还要互相提问考试。

回到老家一周后,父子两个正在摆弄买的弩箭,敲门声响了起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站在门口,“我是街道居委会的,你是小张吧,十几年没回来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我看你带着孩子回来都一周了,也没去居委会报道,孩子也没上学,我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的,有的话你就开口”

张凡堵着门不让人进去,屋里八十多平米都快摆满了,家具都处理了,晚上爷俩铺上被褥就睡在大米垛上,此时只能在门外说话,打发走了自称红姨的大妈后,张凡有点左右为难,这都一周多了,也不见动静,他坚信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可周围的邻居明显都开始起疑,他觉得这么不行,回家收拾了一下,向二号“基地”转移,东西是带不走,先去那里避避风头,张凡当晚就带着儿子转移到租房那里。

给所有他认为重要的亲戚朋友群发了短信后,就拆下电池,再也不开机了,这年头谁还发短信,密密麻麻的一百多字,说了将有大事发生,他现在很好,不用担心他,大家一定要注意,收到短信的都觉得张凡是不是脑子坏了。

第二天,张凡带着儿子继续锻炼、学习,临近中午,天忽然又暗了,胸口带着的玉坠发出一阵阵红光,这次天黑的时间持续了有半小时左右,张凡拉着儿子的手,跟儿子说道“小凡,爸爸给你说,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不要慌张,现在时间紧迫,咱们要抓紧时间锻炼,才上幼儿园的儿子似懂非懂,紧紧抓着张凡的手,不敢松开,只喃喃的说了一句,我想妈妈了。

一周后,天再次暗了下来,此时网上已经流言四起,外面也已经不太平,即使官方不断的宣传这都是自然现象符合科学,可是老百姓都有自己的一杆秤,自发的扫荡超市、药店,囤积物资的举动也已经越来越疯狂,武警开始全天候的驾车巡逻,不时就有不法份子被抓捕。

而这段时间两父子没有出过门,手机也没有再开过机,张凡不知道,之前他给众人发的像笑话一样的短信,已经开始疯狂流传,无数的人开始寻找张凡,奈何在上周,全国各地的火车、飞机,高速等都被封禁,网络信号也是断断续续,而狡兔三窟的张凡躲在二号”基地“无人知晓。

距离第一次“天黑”已经三周,张凡有预感也许下一次天黑太阳将再也不会出现,张凡打开私购的微型电台,拿出手机,给通讯录所有人发了最后一条短信,下一次也许就是永远的“天黑”,然后关机拆下电池。

他拉着儿子走到窗边,盯着窗外的太阳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