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情绪冲击了理智,嵇尘不耐地回头,恰好对上了他偏执的目光。
嵇尘没由心一颤,这记眼神,他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见到过。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但很快便被他否定了,转眸是冰冷的眼神。
“唐靖,认清你的身份。”
权力再大,也不过是嵇家养的下属,唐靖没有资格,这样看着他的妹妹。
云景突然一怔,这句话提醒了他,他如今的身份,距离嵇灵很近,但那一段距离,不可逾越,否则,他便会被踢出当前的距离。
嵇家军的使命是保护嵇家继承人,为了守护传承,甚至可以以下犯上,但主子就是主子,嵇家尊卑森严,他们不被允许,觊觎自己的主子。
嵇灵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护妹心切的嵇尘却是头脑清醒,他如今已经是逾矩,足以动摇他这个首领的位置。
“末将告退。”
他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止步于此,照着唐靖原本的意念回到了暗处。
嵇尘冷笑了一声,拉了拉嵇灵的被子,将她盖得更严实了。
嵇尘就这样看了嵇灵一夜,而后者醒来后,瞬间翻脸不认人,甩开了他的衣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怎么就这么能变脸?”
嵇尘无奈地笑了一声,眼底尽是宠溺。
“离我远点。”
嵇灵不想看他,招来人要洗漱,嵇尘却突然走上前来,在她鼻尖落了一吻。
仅是安抚的、没有一丝杂念的吻。
就和儿时,一模一样。
“别太娇气,有事情就来找我。”
嵇尘看着她发愣,笑意更深,落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嵇灵反应过来,却是暗骂了一句晦气,她都多大了,嵇尘还用以前的方式哄她,洗漱的时候,她用毛巾狠狠地擦了几下自己的鼻尖。
而嵇尘那样的安抚显然奏了效,她只顾着和嵇尘生气,那些忧郁的情绪被尽数抛之脑后。
云景在不近不远处看着她,眼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钦天监择了一个日子,很快便将秦诣送入了皇陵,嵇灵看着他合棺的那一刻,也真正明白了这个人,是真的已经不会再醒来。
女帝伤了心神,本就不太好的状况再次倒了下去,这朝中的重任,仍旧还在嵇灵身上。没多久,她将嵇尘和扶风都派去了西北。
而这时,雷国的使者也进入了北国,嵇灵带着人亲自去接,迎上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高大身影。
“小姑娘,好久不见。”
那道高大的身影下了马,随意披下的长发和主人一样桀骜不驯,肆意和刚毅融为一体,他语气随意,却并不让人觉得是轻率。
“太子殿下。”
嵇灵浅笑了一声,长她十岁,这个称呼也算贴切,只是失了几分客套罢了。
“你倒是比从前客气了,以前还拿着茶盏往本宫头上扣呢。”
战北烈替她回忆起来她放纵不羁的过往,嵇灵尴尬地咳了两声,原谅她曾经年少轻狂,对着谁都敢上手。
“太子殿下……”
嵇灵正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而下一刻,战北烈伸出了那只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发。
嵇灵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