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有点。”
嵇康眸色微敛,一场悲剧罢了。
“当年,月明在金銮殿跪了一整夜。”
嵇灵掀起车帘,叹了一口气。
当年的女帝是不同意将嘉明嫁出去的,是月明以国君之尊在雪地了跪了一整夜,才让女帝松了口。
当年那般痴情执着的人,怎么也成了今日这番薄情寡义?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嵇康轻笑了一声,当年远远地望上一眼,便成了永世的眷念。
“是啊,世人多怀念初见。”
嵇灵也笑,脑中突然浮现了极为久远的画面,久远到她从未想起来过。
“你记得沁梅园吗?我还给你摘过梅花呢。”
那些画面断断续续,渐渐清晰。
那一年,她五岁,云景十岁,她刚取代了嵇尘成了嵇家的继承人。
“什么?”
嵇康猛抬眸,他怎么完全想不起来这件事情。
“准确来说,是你抱着我摘的。”
“我说,只有你配得上这雪中的梅花。”
“我还说,你明日若是还来,我就将最好看的梅花给你。”
而嵇家主母的印记,就是梅花。
“可惜,你没来,我也渐渐忘了。”
嵇灵说罢,有些惋惜,而嵇康则是如坠冰窟。
他并不记得两人的相处,只是隐约记得因为贪玩被父亲罚跪了一夜的祠堂,次日高烧不止,便再无从前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十二岁时在街上看到嵇灵的,从此便开始长达八年的窥探和仰望。
而她曾离他那么近,他全忘了。
嵇康有些窒息,犹如心间被钻了小洞,一点点地让痛楚完全侵占。
“还好,你还是来到了我身边。”
嵇灵笑了笑,抬眸时却发现嵇康的脸色白得可怕。
“不好。”
一点也不好。
明明是咫尺之距,明明是已经触及的人,却偏偏隔出了天涯,隔出了生死,将始终眷念的人推入绝境之地。
明明,一开始就是他的啊。
最先遇到她的人,分明就是他。
什么洛宸,都只是后来者。
他居然忘了,他怎么能忘了?
“嵇康?”
嵇灵担忧的声音盈在耳边,嵇康眼中现出了血丝,猛然抓住了她的手。
“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嵇康抓着她的手腕用了力,他坚持了那么久,她为什么不能再踏出一步?
“我找过你啊,我在沁梅园等了你一日一夜,我还去了侯府,可你看都不看我就跑了。”
嵇灵手腕生痛,记忆清晰时也有些委屈,她那时也才五岁,总不能强抢民男吧?
“我不记得了。”
嵇康松开了她,抓着头发既头痛又窒息,从前种种,他没有一点记忆。
“你别想了,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嵇灵试图安抚他,嵇康却陷入了更痛苦的境地。
为什么,偏偏是他承受了这样的劫难,他那么喜欢她,喜欢这么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倾尽所有才及到她身旁,可现在才发现,他一开始就错了。
他为什么要忘了,他就算爬,也要爬到沁梅园。
很快,他就想起了那个罪魁祸首。
嵇康青筋突起,眼中也更为阴翳疯狂,将嵇灵都吓了一跳。
“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