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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初春的山花开始绽放,但被不远处的烟灰染成了灰红色;本来清纯的小鸟,也被蒙尘的灰不拉几的。

人们的心情也好不了多少,本能地用衣袖蒙着口鼻,来去匆匆,各奔前程。

杨壮、周小丫知道刁小贵与父亲闹翻,与他们有关系,感到愧疚与不安。

杨壮深沉不语,周小丫却像一个犯错误的小女生,重复的道:“小贵哥,太不好意思了,要不算了吧。”

刁小贵看着一脸率真,可爱坦荡的周小丫,心里感动不已,若不是罗艳芳一事的悲催插曲,它甚至是要双目盈泪的爱上他了。

“没事。”

能没事吗?心中很有事的小贵语气平淡到极致,但感受得到他的笃定与决绝!

今天,他无心观赏周小丫的清纯美丽,满脑子都是与罗艳芳相处的点点滴滴,尤其是跳崖前的眼角眉梢,那句“你真的连一句话都不愿听我说吗?真的要这样绝情吗?”刺痛着他的心,成为他灵魂上的一块硬伤。

事实上,刁世财撂挑子,刁小贵喜忧参半,更多的是震撼!甚至怀疑是自己处在梦幻中,还是老场长搭错了那根筋?

原本是遥不可及的事发生了,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回过神来,何等聪明的他悟出了同样聪明但久历江湖更上一层楼的老场长了。

就像父亲说的,他再把持下去,自己就真长不大了。

这是何等的智慧与格局!

换句话说,与其说是老场长撂挑子,不如说是对儿子的信任,只不过是豆腐心老鸦嘴的刁世财借坡下驴的招式罢了。

要不,精明透顶的老场长会如此轻易的放手?

是的,多年来混迹社会,虽有不少物欲的快感,无知的疯狂与刺激,但刁小贵吃尽苦头,灵与肉都都伤痕累累,爸妈的非打即骂,亲戚家族的冷嘲热讽,更兼与罗艳芳感情的一波九折,几次险些丢掉小命……痛定思痛,他逆袭的变了性子,重新审定了自己的人生。尤其是看到曾经疯狂狠厉的杨壮脱胎换骨般的蝶变,更是让他大彻大悟起来,甚至是把杨壮尊为人生的范。

当下,罗艳芳的失踪,才是他的致命伤。除却良心的蹂躏外,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爱与痛。

刁小贵内心绞痛而面上古井无波的道:“壮哥,小丫妹,别多想,我与老爸这样,与安排工人关系不大。”

“这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安排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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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件事起到了催化作用罢了。”

尽管刁小贵如是说,周小丫内心仍然过意不去,带着喜忧掺半的心情,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小箐村,虽然得到了杨德书记的表扬,可她除却脸上装作高兴外,内心则隐隐的不是滋味,同时,对刁小贵有了深深的愧疚和异样的印象。

刁小贵不负父望,回到石场里坚守了几日,摸清了石场里的各个环节,调整了人员搭配,工资与生产效率挂钩,自己和母亲不具体干活,腾出手来做全面监督管理,尤其是安全防范。

刁小贵安排好厂里的工作后,不死心的寻找罗艳芳,可这个所要寻找之人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悄无声息,仿佛就是一个传说。

刁世财像游魂一样,时不时在石场周边徘徊,听说儿子常出去寻找罗艳芳,很是生气,但看到石场运行平稳,产量有增无减,就愈发笃定自己对儿子的判断,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老场长放下石场工作,觉得轻松自在,他爽兴回家捣鼓房前屋后的闲置地,精耕细作,各种果蔬瓜果应运而生,小鸡小鸭也相继入户,原来久违的生机再次显现老屋,不少年纪相仿的人来找他喝茶聊天,吸水烟筒,有时陪着打上几把双扣,甚至熬一锅猪脚老豆,洋芋,火烧茄子,再烧一把胡辣子,几个老友在一起喝杯小酒,其乐融融。

“大洋芋,胡辣子,水烟筒,双扣”,成了他的业余爱好。

杨壮亦暗中寻找罗艳芳,他感到罗艳芳的各种不当行为与当前的结局,他有着难以辞咎的原罪。他找到刁小贵,问罗艳芳家还有啥人,刁小贵如梦初醒,说只有哥嫂一家,两人一起来到罗家庄,问到了罗艳芳的哥哥家,一个无门的院落,三间坐北向南的老式瓦房,西侧有两间耳房,土坯围墙下有许多大小高矮不规则的禽舍畜圈,一个四十来岁,但头发花白的妇人正喂鸡食,看到来人,客气地问道:“两位有什么事,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