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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说的是呀。这孩子懂事有孝心,叫你不疼她都不行。”

在老田和美美的帮助下,老妇坐了起来,挪到火堆旁一个旧靠背椅子上坐下。那条受伤的腿,疼得她不时的咬一下牙,歪一下嘴。

老田和美美把烧熟的洋芋拨弄出来,待稍冷后,拿个在手里边换手边吹上面的灰,不由一笑:

“‘吹灰点心’,这名字取得好,取得妙啊。”

老妇见老田对“吹灰点心”绕有兴味,说:

“田伯,我看你对‘吹灰点心’还蛮有兴趣呢,说起来啊,这‘吹灰点心’还有个典故呢。”

老田眼晴发亮,说:

“老妹子知道?我倒还真想听听呢。”

老妇吃完一个“吹灰点心”,便清清嗓子,漫条斯理地说:

“说从前呀,有个老和尚,派他的三个徒弟悟莫、悟虚、悟无去化缘,悟莫十五岁,悟虚十二岁,悟无最小,只有十岁。缘没化到,还饿得病歪歪的回来。这老和尚似乎早已算到的,已在门口等候他们了。看到三个陡弟回来,说:‘把你们化的缘拿出来让为师看看,’三个陡弟都耷拉着脑袋,摇摇头。老和尚说:‘你们平日不思长进,缺乏灵慧,化不到缘,就罚你们今晚不要吃饭了。’三个陡弟垂首低目,大气不敢出,老和尚又开口说:‘不过,为师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说着叫人抬出一个大火炉来,里面有个烧熟的大洋芋,三个陡弟见了,都直流口水。老和尚说:‘要你们用四个字把它说出来,以避开其俗名为最好,谁说得好,这个洋芋就归谁吃,其余两个就去面壁;若第一个说了,字词工整,意思通畅,在敲十下木鱼的时限内没人来接,这个洋芋就归他吃。若三个都说得字词不工,言不达意,为师就把它收起,全都都去面壁。’师傅说完,悟莫抢道:‘火烧洋芋!’师博说:‘字词工整,意思亦可,可是太俗。’悟虚接道:‘火烧土豆。’师傅说:‘与悟莫的差不多,太俗。’悟莫又道:‘火烧铃薯!’师傅说:‘不通。你为了保留四个字,把马字去掉,表面看是工整了,可铃薯是哈东西,表达不清。’悟虚再接道:‘马铃薯儿!’师傅说:‘更不通了。表面上是四个字,可‘儿’属儿化尾音,算不得一个字,就算说得过,可它是生是熟,表达不明。悟无,你怎么不开口,是不是被胶什么的粘起了?’悟无怯怯的说:‘师傅,我怕说不好被师兄们笑,被师傅您骂。’师傅说:‘别怕,说出来为师听听,为师保证不骂你。’悟无鼓起勇气,大声的说:‘吹灰点心!’师傅一听满脸堆笑,也大声的说:‘说得好!吹灰点心,既形象地说出了它的本质,又避开了其名不提。好,好,好一个吹灰点心!悟无,这吹灰点心是你的了。’听说自此以后,三个小和尚都苦读经书,勤修佛法,最后都成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师。”

老田被这个生动而富含哲理的典故打动了,半天,还不舍地反复咀嚼着……他想不到,这个身处深山野箐的老妇会懂得这么多,不禁的连声说好。

老妇解释的说:

“小时候听我爹讲,听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我爹饱有文化,会讲很多的故事,我只不过是重新说一遍吧了。”

三个人边吃“吹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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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边唠家常,气氛和谐,随意自在,老妇和美美的脸上,都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老田牵挂小丫,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小丫的身上。说到小丫,那种阴霾的表情又回到了老妇的脸上。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就把小丫的故事从头到尾的尾娓娓道来。

“小丫呀,这孩子懂事,也怪可怜的。还有一个妹妹周小芹在读初中,为了不让妹妹像她一样读不好书,这个孩子自个儿当大鱼拿呀。她父亲周明,会点儿草医,打年轻起就常在外面跑,像是把家都给忘了。她娘一个人在家里,既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她俩姊妹拉扯大,却落下了一身的病。小丫自小懂事,豆大点儿人就帮她娘干活。孩子读书是很用功呢,但家庭拖累大,常落下课程。为这,她娘流了不少眼泪。说小丫呀,娘也想让你把书读好,将来有出息,为周家争口气,可娘这不争气的身子……对不起你呀孩子。懂事的小丫就哭着说,娘,女儿不怪你,是女儿不争气,没把书读好……唉,这孩子,一放学到家,放下书包就帮她娘忙里忙外的,得点儿空,就又扑在桌子上自个儿学。唉,可怜呀,在有钱人家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能把书读好,不淘气,爹娘就阿弥陀佛了……

“初中毕业了,她还真考上高中,可读高中费用大呀,又路远帮不了家里忙,就算日后考取大学,也没钱去读,这个家也离不开她,为这事,囡俩哭了几天……后来,听说读农中国家有补贴,离家近可扯顾家里,收费又低,学的又是技术活,唉,可昔,这孩子就去读了这省钱的书哪。”

老田听着故事,听着听着,小丫似乎变成了他的女儿。听说小丫懂事,他怜爱;知道小丫受苦,他心疼;听说小丫为放弃读高中而哭,他心碎。真的是“为她悲喜为他愁。”

他在心中吟了几句伤感的诗:

难道你来到世上,

就是为了承受磨苦?

你那小小的双肩,

承载着本该成人承担的重负。

或许,

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很多。

……

老田伤感之余,问:

“她的爹真就这样放得下,也不回来看看?”

“唉,那老爷子呀,不提也罢了。提起他呀,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人也是好脾气呢,就是不管家,当农民的人不下地干活,这哪能成呀,又好那口酒,得酒喝呀,爹娘老子死了也管不着。所以呀,给人看病,只要得酒喝,钱不线的也不再意。身边有钱的时候,也会放点儿在屋里,可一大家子人,这哪能成呀……这不,一出去就是大半年,唉,这可苦了老婆孩子哪……

“小丫这孩子呀,真是少有的懂事。在村里见老是老,见小是小,大伙儿都喜欢她,在她读书那些年,也没少帮助她,可山里人都不富裕,这终归是有限呀……农中毕业后,她本来是可以外出找工作呢,可她看着咱这小山村落后,就留了下来,想闯一条路,改变村里的贫困面貌,以报达乡亲们们恩情。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乡亲们看着她真诚善娘,又有决心帮大伙儿致富,就不承认原来那个只顾自个儿,成天只会打麻将、‘三拿一’的村官(组长),硬是自作主张把她公推为小村长(组长),一起到大村上请求,大村上领导看着是乡亲们的意愿,派人调查,情况属实,报到镇上,镇上也同意了。她是学兽医呢,想从养殖做起,可惜……这雪灾就来了。”

老田听着故事,心潮起伏,心中充盈着酸楚,眼里蓄着泪水,心脏不时在作痛。在他心里,忽地盟生了个想法,想把小丫认作干女儿,只要他在世一日,一定要全力帮助她,身边的几千块线,打算拿出点帮衬老妇及美美,其余资金给她作创业的一点基经。并决计破天荒地去找找有实权的故交,或是相关部门,争取获得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

“老妹子,小丫身世可怜,但她又懂事又善良,不知我老田有没有这个福份做她的干爹?”

老妇不听则已,一听惊得本已干瘪的双眼也撑开来看着田刚,似乎才第一次见到他。

“田伯,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老田一脸正经的说:

“老妹子,我是像开玩笑的吗?”他真诚而坚毅的说:“这干女儿,我田刚是认定了。到时,请老妹子给我作个见证!……哈哈,我田刚又多了个女儿。”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老妇听了田刚的话,早已干枯的老眼,竟也湿湿的。

“田伯呀,有你这样想,那可是咱小箐村的福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