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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长岭山公墓,玉树冰花,寒气森森。

公墓后面,青松翠柏,在凝雪冻雨中,毅然决然挺立着。

有一片规整的松柏林,迎风斗雪。每一棵树下面,常眠着一位“生前甘当老黄牛,死后原作生态肥”的老革命,节约土地,让祖国的山更青,景更美是他们生前的遗愿。

彰显了他们“生是人民的公仆,死是人民的忠魂”的伟大情操!

四十发礼炮响后,四十年党龄的田刚同志的骨灰上面铺上了厚土,厚土上面新栽了一棵雪松,又栽了一棵柏树,它们的成长似在延续着老英雄的生命,传承着革命的精神和担当。

大家再次敬礼与老英雄告别。

“老英雄一路好走,您未尽的事业,我们接力传承!”

田晓雅、周小丫再次跪拜,心中默念:“爸(干爸),您一路好走,你的‘为群众多做些工作,辛是辛苦些,却感到幸福和甜蜜’,我们一定谨记,把您的心愿,把您和很多很多老革命想做而未能做的事业继续下去,为了国家强盛,民族复兴锲而不舍地继续下去!”

两人站起,擦干眼泪,把脊背一挺,步履坚定地走向返程的车子。

仿佛已经接过老英雄的接力棒,豪迈地向前走去!

杨壮徒步冒雪,迎着“雅、丫”必经的道路冲去。

从晓雅母亲审视的眼神里,从她简单的一句询问中,他品读到了很多的东西,一种莫名的伤害在他心里隐隐作痛。

他很想见到晓雅,又很怕见到。

差距,让他感到与晓雅之间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越想,越觉得是天方夜谭。

一种与之一别千古不见的情愫占满心头。

他急急地返回五层楼,做礼貌性的告别。

正想说话,宋婉芬道:“你这孩子,一点也不懂得休息。”

“阿姨,我有急事,就此别过。”

“花大姐,你和美美要没事,一起走吧,先到我那儿,过两天我处理完手里的事送你们回去。”

“好啊,我正想跟你说呢。”花大姐快言快语,道:“我想到贵阳一转,不知你能否……”

“能,现在就走,十二点前能到。”

宋婉芬多番挽留不住,摇头道:“水都不喝一点就走,多叫人过意不去。等一等。”

她回身进里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沓牛皮纸裹着的百元大钞,道:“侄子,对你的帮助,感谢不尽,这是八百元钱,莫嫌弃,略表心意。”

显然是刁小贵还给晓雅的那沓。

杨壮一头黑线。

要是为了钱,他会呆在自己那个虽不起眼,但一个月下来少不了万把块收入的水电营销店里。

“阿姨,您这是……太见外了……”

“监狱长是我的恩师,能为恩师做些许事情,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心愿,还望阿姨成全。”

宋婉芬还要坚持,杨壮亮出“法宝”,道:“阿姨,我有绿丝带,是全免费服务的。”

不顾宋婉芬的惊愕,转身出门冲下五楼。花姑抱着美美一路跟下来。

宋婉芬打开窗子,看着雪地中的人和车,心眼迷蒙,内心五味,一身叹息:“这孩子,咋就这么犟呢?”

白色“小面包”再次启程,驶进那洁白如玉的世界……

送葬车返回到县城,只留下一辆,余者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去了。

留下的黑色轿车,载着望江县司法局副局长李晨和办公室主任杨志强,陪着田晓雅和周小丫来到五层楼下。

两位领导一脸整肃,随着“雅、丫”进了屋里,看到窄小老旧的客厅,旧式的一应家具,不禁唏嘘,愈加肃然起敬。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以老监狱长的级别,应当比这大的多,好得多的厅室。

看到来人,旧式沙发上坐着的宋婉芬和丽丽,都站了起来。

李晨表情得体的前去拉着“苦主”的双手,杨志强去扶着已经站起来的丽丽。

“阿姨,节哀顺变。”

“我们受领导的委托,前来看望阿姨。”对主任道:“小杨,拿过来。”

杨志强会意,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李晨。李晨道:“阿姨,这是组织上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两个英雄’的家庭,都离不开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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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芬感动的说不出话,知道是慰问金,双手推着档案袋谢绝收下。

深吸一口气,道:“谢谢组织。老田生前有交接,不能向组织伸手,这钱我不能收。”

“阿姨,这可是惯例,都入账了。”

“今后我们还会来看望您,有什么困难,可随时与我们联系。”

杨志强配合默契的递过一张名片。

宋婉芬一脸茫然犹豫,正要推辞,要重复说:“老田生前有过交接,不能向组织伸手”的话。

田晓雅知道不能难为领导,接着对妈妈道:“妈妈,您先收下。”

她想把这笔“慰问金”转给周小丫,把老爸生前的牵挂延续下去。

这才想起杨壮等几人不见,急问道:“妈妈,杨壮和花大姐他们呢,还有美美?”

宋婉芬一脸苦相:“挽留不住,他们走了。”

晓雅轻呼道:“妈妈呀,咋能放他们走呢!”

两位领导陪宋婉芬等到招待所里吃了一餐饭,再把他们送回,便匆匆告别了。

第二日,周小丫早早的起来,轻手轻脚的简单洗了个脸。她记挂村上之事,决计今天返回小箐村。

她在桌子上放了一纸留言,轻轻地开门,正准备出去。

“小丫妹妹早呀,你这是……?”

周小丫回身,尴尬地笑笑:“姐姐,你咋就起了?”

晓雅道:“妹妹都起了,姐姐也不能赖床呀。”

“妹妹,我的好妹妹,你这是要不辞而别呀。”

周小丫道:“姐姐,妹妹放不下村里呀!姐姐和阿姨近日都没休息好,不打算打扰。”她努了一下嘴:“那里留了一纸说明。”

“姐姐,替我问阿姨好,再见!”

田晓雅见留不住,道:“那我送妹妹到车站,看看有没有顺风车,要是有的话,虽到不了小箐村,也可省去大半的路程。”

小丫忙摆手。“不用了姐姐,您和阿姨都很累了。”

“您还要照顾阿姨和丽丽,实在不容易。您自己要想开些,多劝解下阿姨,多陪陪她。”

“等我过了这阵,我会抽出时间来看您们!”

晓雅看着小丫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不出的喜欢和怜惜,一下把她拥住……

送别小丫,田晓雅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的落寞和惆怅。

吃过午饭,她觉得杨壮与她不辞而别事有蹊跷,又不忍心责问妈妈。她来到自己的卧室,忙打杨壮的电话,一连打了几个,都只听到语音提示:“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的思绪纷乱繁杂,那个壮实、粗狂、勇敢无畏,常咧嘴一笑的杨壮,挥之不去的居住在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