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一遍遍拂拭“木棺”,水柱轻快地向船身冲撞激起腾腾水雾。洢儿觉得自己像演出失败的杂技演员,只能瘫坐在旋转舞台上等待退场。
四周的树林愈发枝繁叶茂,甚至不时可以遮住射入船舱里本就不多的阳光,或者光线会强行穿过枝叶形成薄雾一般的丁达尔效应。
虽然看不见外界,但洢儿隐约感觉自己可能驶入了密林深处,也许压根直接误打误撞碰到了新的地形也说不定。呆在船里完全直不起腰,稍不留神额头就会和船顶来个亲密接触,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出神思索之时木船应该是搁浅了,这股冲劲又拖着洢儿试图将她的脸猛地按向侧壁,事已至此只能庆幸自己不会晕船。不管愿不愿意,目前也没有退路了,洢儿双手紧握堵住洞口的铁栅栏测试一下稳固程度,结果表示工程质量良好,上帝在这方面总会“眷顾”着洢儿,但愿洢儿自己放置的方块也会像这般结实。
摧毁一个方块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这么算下去拆去侧面的木板逃出去洢儿应该会累死,现在洢儿脑子里只闪过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再用眼泪吞噬掉铁栅栏。那么如何再次获得自己的眼泪又是一个世纪难题,打开物品栏,里面还有一把短剑,用血?不行,这不等同于自杀么?眼看只有一半的饱食度,此刻必须果断破坏这艘船,用口水如何?不试白不试。
挣扎着从这令人绝望的空间钻出来,光线直直刺入眼睛,日光朦胧之下只剩下成片的绿色,高耸入云的青色古木使本来平整的土地变为了幽幽巨谷,齐腰深的杂草将洢儿层层包裹,每走一步都会从脚底传来舒服的弹力。
小船自顾自的在微微摇动。
伸手拨开阻隔视线的灌木,自己已经陷入了未知的海洋,高大的植株让这里的可视距离无限缩减,在这种环境下光线像现在这样直直射向脚下土地的机会很少。
回忆之前学过的某些奇奇怪怪的合成法则,利用刚刚拆除的木板堆砌到一起合成工作台,之后需要更多木头,不过在这种地方很快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日过头顶,木斧,木铲,木镐,但木剑感觉暂且不需要,顺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藤蔓,它延生到不远处的雨林树下——这种植物现实中也没有见过,只能暂且就这么命名。这个圆乎乎,貌似是方的,总之应该是蘑菇没错,模棱两可的造型略显喜感。
随缘活法不是也不能成为一位求生者的首选,为了保证不会原地打转洢儿觉得旁边渐渐放宽的溪流会救自己一命,但这样也无法长途跋涉,从一开始被无故传送的时候洢儿完全没有准备,直至现在也只有单薄的睡衣懒洋洋的贴在身上,甚至一双可以支持自己赶路的鞋子都没有,好在这个世界没有扎脚的碎石子。
这条溪流比她想象中要短的多,一小时左右便已“林尽水源”,它的尽头是一片汪洋大海,水面诡异的平静,怕是惊不起半点波澜,若不是近岸忽上忽下的轻浪还在酝酿还真的看不出来这大海的生气。
一只小猪若无其事的从洢儿身边走过,仅仅三格不到的饱食度使洢儿不得不做一个大胆的决定——杀死一头猪。不得不说这只是一款游戏,而洢儿也只是其中一名穿越者罢了,她没有多想切换到木斧,顷刻间,有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猛扑过来,自己此刻的双手已沾满鲜血,富有方块纹理的血迹还在滴滴答答的不断滴落,被血晕染的睡衣很快又重现了先前的清亮,猪因为受到惊吓慌乱中四处奔走,等洢儿回过神来眼前又只剩下揣着木斧的自己。
我做了什么,我又应该去做什么?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的突然发生让我手足无措,所有的东西,固体,液体,整个世界与我互斥,明明我拼命寻求生路却反在大肆屠杀,这根本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游戏,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每一个生灵都富有活力,它们会恐惧,会死亡。
可是我也是求生者,我只是一个过客,说实话我没有经验,胆小怕事,或者是单纯的怜悯?可是我连我自己无法保全。
来不及等待,背包栏里仅剩的蜘蛛丝还可以做钓竿的对吧,虽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适应杀戮,但这是目前为了求生唯一能做的。
转身,手起手落间水漂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笔直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