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下完,福伯竟还准备回航渡人,却被另一位船夫给拉住,“福伯,这风这雨,别说你渡不了人,怕是船都保不了。”
“可对面还有那么多人要渡河呢。”
“对面的人会想办法的,这种情况贸然渡河,危险更甚啊。”
福伯不甘的望着对面,终还是被那船夫拉下船来,准备到岸上避雨。
这雨下的让简单觉得着实诡异,刚才还晴空万里,怎么顷刻就能如此翻云覆雨?
且这雨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好似将湖水倒了下来一般。
这场景,不免的让简单想起了“水淹歌虹镇”的字样,莫不是锦龄城卫的故技重施?
想来众人也有此思虑,放心不下对岸的人,所以纷纷聚集在岸边不愿离去。
医云将简单交给星果,自己挪动身体探寻着某人。
人与人拥挤在一起,加上大雨阻碍视线,想找一个特定目标着实不易。
医云张望了半天还未寻得,这时医云身旁的福伯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开口问道,“医云,你是在寻着谁呢?”
“星轨有说过会带着那小孩在此处等我,待将小孩交给我后方离去。可刚才到岸之时我并未发现岸边有人,不知是否我看错了。”
福伯好似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对医云道,“星轨医师与司命老爷一大早便渡河而去,搭的我的船,我记得并未见有小孩身影呢。”
“他们一大早便去了?”医云显然有些惊讶,“可我并未在星华镇与他们遇见。”
“他们并未去星华镇,而是与星力和医柏去了伏海沼泽。”
“伏海沼泽?他们去那里做什么?”医云更是惊得恨不得立刻动身去寻,却是被福伯赶忙拦住。
身后的一个人头突然蹿出,倒是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嘿嘿笑着,医云好似不识,但福伯却反应过来,“原来是星桀啊,你在这乱窜做什么?”
只见星桀从别人的伞里移到福伯的伞里,从衣兜里拿出一本书,又从书里抽出一封信交给医云。
医云只是一愣,星桀倒是自顾自的将信放进医云的手里,并解释道,“我叫星桀,原是星华镇的一名孤儿,后来被一群坏人抓去了伏海沼泽,是星轨医师一周前将我救下,并将我托付给星力叔。”
“今日一早他们一齐去伏海沼泽办事,让我照看一个小男孩,并告诉我将此信交于福伯,让福伯转交给星轨医师的妻子。”
“那你就这么把信交给她,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星轨医师的妻子呢?”福伯笑着问道。
星桀倒是古灵精怪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早就听说过星轨医师的妻子是一位明眸善睐,齿如瓠犀的温柔女子,与星轨医师郎才女貌,怎会不好辨识?”
简单对星桀的话完全赞同,更佩服他这舌灿莲花般的言辞,这么小嘴就这么甜,长大还得了?
医云被这小孩夸的竟有些脸红,只得笑着摸了摸星桀的头,便侧身去阅信。
简单不知星轨的信写了些什么,只知道医云阅后脸色明显不太好。
医云将信装回信封放好装进衣兜,对福伯耳语了几句,便要星桀带她们去看那小男孩。
大雨不知疲倦的下着,上山的路变得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平坦,又或许是因为各怀心事,一路上大家默契的一言不发。
星昀家的草屋终于浮现眼前,大雨拍打着本就不是那么坚固的屋顶,莫名萧瑟。
大家进屋,星果首先去忙活午饭了,星桀带着剩下三人来到简单之前住过的卧室。
床上躺着的,正是之前与简单只有一面之缘,却舍身救他一命的小男孩。
走近,脑海里是那个抱住自己的小小身影,画面由模糊渐变清晰。
这是简单第一次真正的观察他。
精致的五官轮廓分明,浓密的眉毛承托出不符合年龄的英气,长而微卷的睫毛叛逆的向上扬起。
最让简单在意的,是包裹在小男孩身上厚厚的纱布,隐隐还透着微红的血迹。
就是这么看着,简单竟有一丝出神。
好像时间在此刻定住,并且在某个大家看不见的角落,有些什么东西被交织在一起,又或许,本就被那无形的因缘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