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渡河宽度是古流河三倍有余,河水清澈,流速不急不缓,且流线绵长,数百年来都是交易交通的重要流域。
没想到此刻,这生命之河就将被血痕浊染,成亡魂墓地。
或许因为阴云不散,气温低冷,异渡河上此时正是雾云萦绕,蒸气浮沉,完全看不到对岸一星半点的情况。
星轨平静亦然,抬首望向厚重的云层,轻声道,“师父,现如今的洞堡,已改名隐唤巢,自诩逆法门派。”
“徒儿无能,无力为师父清理门户,如今更因面临强敌而迫不得已要行逆法禁术。徒儿自知罪孽深重,待徒儿保得所要保护之人,他日再见师父,自当请罪。”说罢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床榻上,是两个熟睡的小孩。
小女孩除了有些着凉,已无大碍。小男孩却因为伤口发炎,高烧不退。
医云在床边为小男孩把脉诊断,星果则用湿毛巾帮小男孩擦拭身体降温。
司幽趴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星昀,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爬上屋顶的星桀,看到紧紧抱住胥幻的星昀,脱口就大叫道,“星昀抱着他呢,原来是星昀偷偷把他藏上来的,星昀反应真快,不愧是星轨医师和云姨的女儿。”
星桀兴奋的话语传到司幽的耳里却不是那么让人高兴。
司幽不讨厌小男孩,毕竟他救了星昀的命,司幽很想谢谢他。可是当星昀对小男孩越来越关心时,司幽却不是那么高兴。
为什么星昀这么在意这个小男孩?就因为他救过她?接着司幽就开始懊恼,为什么当初第一个冲到星昀前面的不是他?
端着水盆的星桀看到司幽莫名的“哼”了一声,转头跑出了房间。星果刚想追上去问一下,却被星桀的话给拦住,“别追了,男生都是要面子的。”
星桀嘿嘿的笑着,表情奇趣。星果没明白星桀的话,但是因为手上还有毛巾,所以也就不好再追出去。
跑到房门口的司幽,坐在大门的门槛上,嘴嘟的高高的,一脸郁闷。
突然司幽发现,雨不知何时变得小了起来,乌云开始回撤。不过片刻,乌云散去,太阳重现天日。
司幽跑出门,爬上一棵大树,向星华镇方向眺望,目光途径古流河,发现古流河星华镇方向的岸边,人山人海。
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多人?当初他们过河时的人可比这少多了。
“看得清吗?”司幽回过头看向树下,是正抬头望向他的星桀。
“怎么看不清,难道你没听过登高望远吗?”司幽不以为然,继续回头向远处张望。
“看得清异渡河吗?”星桀几步爬上树,立于司幽身旁,“以普通人的能力,按理说是看不到异渡河那么远的。”
司幽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你不是一样看不到,说什么大话。”
“急躁的小孩。”星桀又是嘿嘿的笑着,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片叶子,这片叶子和一般的叶子看起来不太一样,竟然是全黑色。
星桀用叶子挡住右眼,左眼眺望远方,看的认真。
司幽不知他在看什么,也凑到他眼旁想发现他的目光是在哪,却什么也没发现,除了星桀由笑变得严肃的神情。
星桀转身跳下树,司幽本能的跟着跳下。星桀向屋内跑去,司幽追不上,在后面喊道,“你看见什么了?”
星桀没有回答,径直进屋,走进房后有些激动的对医云问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退回至古流河岸,为什么异渡河岸只有星轨医师一人?”医云显然被他的问题给问愣。
“你真的看的见?”司幽有些不大相信,“不可能,这么远,你怎么可能看得见,而且我爹不可能不与星轨叔共进退的。”
“我的黑夹子能够复倍视力,异渡河岸只有星轨医师一人,而古流河岸,有很多很多人,包括今早还和星轨医师在一起的司命老爷和星力叔。”星桀以坚定的语气回应道。
司幽不知该如何反驳,却还是生气的瞪着星桀,他讨厌星桀这么说他爹。星桀却只是看了司幽一眼,便转身欲走。
“星桀,停下。”医云的声音从星桀身后传来,“很多事情的真相还不明朗前,不要轻易的给它下定论,那样会使自己被急躁所迷惑。”
星桀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云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如果你看到了如今的异渡河是什么样子,你就不会这么冷静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星果的声音似乎高了一调。
“我不相信星轨医师会是坏人,但是,为什么要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情。他是医师,他应该是去救人的。”
星桀双拳握的紧紧的,肩膀有些颤抖,“是那些自诩清高却胆小懦弱的人逼的,我讨厌他们。”说罢头也不回的向门外奔去。
屋内留下的,是三个站立着的,对目前情况一知半解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