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这狄首城之形式,已再明朗不过。“这锦龄城实属过分,太过残暴。”瑾持在堂厅中大发雷霆,气愤难忍,“当初的休戚相关,如今变得实偪处此,我想不过多日,便是我狄首城孤立无援了。”“瑾持城主且不必过于惊慌,狄首城易守难攻,况且经过接连对战这锦龄城也实有折损,想来不会如此背水一战。”垚止劝慰道,但看来这次并未让瑾持城主轻易接受。
瑾持满目愁容,追悔莫及:“当初你说这锦龄城将首弑缺是你师兄,不便与其正面冲突,我便也不想小事化大。想来毕竟这星华镇也邻于霄泊峰,那胥陵若是以攻城之阵战之,我也好有正当理由出面指责他以强欺弱。若是以术法之阵抗之,这霄泊渊乃顺法第一大派,想来也不会坐视不理,不平这公道。可如今,他胥陵竟已满不在乎这天道公理,听闻更是已与顺逆有三派相敌,简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势,竟是无人能克之。水淹歌虹镇,火烬星华镇和医丘山,更是派那嗜血魔手屠尽老幼,凶残至此。我看不时几日,他胥陵怕是能生埋了我狄首城。”
垚止也未曾料想到情况竟会到如此地步,当初弑缺托述策给他传来口信,明明道之他们的目标只是星轨医师而已。可如今,他们既已擒获星轨医师,却还是如此赶尽杀绝,着实可怕。想来此事必当回禀师门,否则这与三派结下的梁子,怕是要让禁生府的在外弟子,都不好过。“请瑾持城主放心,既然师兄违背天理做出如此暴戾恣睢之事,师门自是不会就此放任。待我回师门禀明此事,再与他究其欺罔之过。”垚止抵手请命。
瑾持城主却是摆手道:“上兵伐谋,难道他的此等计谋你还未明了吗?”瑾持城主起身,“若是他锦龄城先与我狄首城开战,星华镇与歌虹镇为保均衡局势自当相帮。而他锦龄城以歌虹镇试法,暗造天灾,观望我等会否甘愿挑起大战。获悉了我等独善其身的态度之后,便得陇望蜀,更加肆意妄为。如今,他锦龄城既敢敌视三派,只怕早已是妄自尊大到不可一世的地步,又怎会在乎多此一派。”
瑾持走下正座,出门于城顶环顾四里,垚止默然相随。看着狄首城如今和谐安定的街景,瑾持悲愤填膺,“欲壑难填,枉我身为一界城主,却仅有挈瓶之智,才致我狄首城如今茕茕孑立之势,若是这万千居民因我覆灭,我怕是死都难消此罪。”“瑾持城主有何妙计?”“妙计自是谈不上,只不过到了如今这地步,若再是各自为战,只怕他胥陵真要大杀八方,毁天灭地。”
瑾持转身面向垚止下令道,“一,从即日起,封城戒严,加固城墙屋舍,暗修地道密室。二,派精兵将领数人,组织民间团队,到星华镇和医丘山搜寻,若有幸存之人便带回狄首城治疗。然后从库房拨一笔,再让绅商集资筹款,妥善处理这收尸下葬之事。三,我即刻便会书写数封亲笔信,派些精明的心腹,送至各派,邀其共谋同御锦龄城之事。”瑾持强调道,“切记,此些事宜你均可细细斟酌挑选可信之士去处理,你的职责主要还是在护城之事上,万不可本末倒置,因小失大。”“属下遵命。”
星昀已将这鹭养府上上下下搜寻数遍,却毫无任何收获。回到鹭养府府门,才发现连胥幻和星桀哥哥也不见了。本来不怎么害怕的星昀,如今在这静谧无比,连鸟声虫鸣都不复存在的地方,感到习习凉风,竟有些心生惧意。思来想去,果然人还是不能闲,否则就爱神经敏感,看来还是再去兜上几圈为好。
星昀起身,走出府门,来到了府门口的四处新冢前,虽然断于地面的木板早已被烧的焦黑,但不难推测这便是司命夫妇及护卫们的入土之地。星昀的脑海中仅有对司命老爷的记忆,那是一个谦逊有礼,亲切和善的长辈,对司幽有着恩威并施的父亲形象。其余三人星昀虽并未见过,但司幽有对星昀讲过他娘,是一个温柔优雅,为人善良宽厚的女子。从这鹭养府的修缮护理,加上仅两个护卫竟能使司幽免遭毒手,可知这两名护卫的能力和忠诚都值得让人敬仰。这样的四条生命,如此便这般长眠,想来那些牵挂与忧心,怕是会久久萦绕不肯散去吧。
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如今这个世界,星昀好像从来都不会因鬼怪神迷而忌惮。鬼,最多不过是逝者不肯消亡的眷恋,若自己无过,又何须忧心此等信念之身。星昀俯身,从周边捡来四块石子,分别立于四座坟头之上,然后跪拜行礼,心中不由的闪过一句话,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生者,司家上下,想来最为在意的便是司幽。星昀起身,决定再去寻觅一番,反正胥幻和星桀哥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权当是去寻他们了。室内着实已被星昀仔细搜寻过,既然无果,便再到府外探探吧。
星昀从鹭养府正门开始绕府外探查,才发现鹭养府后面一片焚毁的山林中竟立着一楼阁,虽也承受过瓦落体燃之灾,却依然顽强屹立着。星昀的脚步好像已经超过了大脑的分析速度,片刻便来到了楼阁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