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城主。”笠蔚语气稍显柔和,“多一个人想来对你而言不是坏事。”“我如何相信你?”卞濒直言,“让我为一个未曾见过的将首直属,佐证胥幻少爷已经命丧于此,日后若出纰漏,我岂不是首当其冲?”“便是不等日后,此刻你觉得在众多门派的共同维护与讨伐中,胥幻少爷之事,难道真的能由你我来盖棺定论吗?”“可你……”“唯有天意难违,或许是胥龄城主唯一可许之由。”笠蔚表情微妙,好似调侃却未显轻浮,“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恐怕是你还不够了解胥龄城主。”卞濒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锦龄城的经历,可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追溯至今,种种变故,有些人,已经是不可预测之辈。”笠蔚默然,他不知卞濒所言不可预测之辈,是指胥龄城主,还是弑缺将首。“十年前,锦龄城易主。”卞濒的继续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其中就有讶异着想要去制止的陇掣,卞濒却未有丝毫止言之意,“没有人知道,一向治理有方,戒备有律的锦龄城城卫营,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奇袭?”严炟不禁脱口而出。“绝没有那么简单。”卞濒的声音有一丝稍纵即逝的颤抖,“小规模的渗入不足以一夜倾覆所有的城防,而他们仿佛凭空而至,并且所有将士训练有素,但他们究竟从何而来,却未有人知。”庸旷颇为不解,“时至今日,难道还未有所知?”“那时的将士现在都乃近卫队,亦是城主直属,平日鲜有露面。所执任务皆乃胥龄城主私密传达,至今都未有能直述其任务的人。”
众人沉默,卞濒的话,彷如揭开一层掩盖许久的神秘面纱,从仅有暗影到渐露雏形,心中所触自然深广,弑缺与卞濒的狠绝,渐若有解,伴于胥龄城主此般狼戾之人,柔善岂可存焉。“所以。”笠蔚平声而出,“与其说是你为我佐证,不如说是我为你佐证,助你脱这泥足深陷难能自拔的境遇。”陇掣一脸警惕,偏头望向卞濒,卞濒却是默然沉思。笠蔚的话,看似是不经意的提议,但在卞濒而言,却可能是致命的试探。
卞濒当初想入弑缺的阵营,这对城卫营中的老将士而言不是什么秘密。而被拒之后胥龄城主亲提卞濒为城卫队队首,却是让卞濒陷入无端的非议之中。有人认为胥龄城主故意选择被弑缺拒于门外的卞濒是想遏制弑缺的势力,也有人认为弑缺假意拒绝卞濒却助其获得队首之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于是觉得他是靠弑缺上位的人便不屑相交,觉得他是胥龄城主绝对心腹的人又不敢相交,那时还是新人的卞濒,被不明所以的猜忌给孤立,无人可信却身处要职,直到自己的师弟陇掣入营,才让卞濒有一丝喘气思考的机会。
弑缺是卞濒入营的初心,这一点虽然卞濒未再展露半分,却其实从未变过。歌虹镇之殇,或许是胥龄城主对弑缺顺水推舟的试探,而后胥幻弑兄这根导火索,本以为会迎来弑缺的权衡之计,却未想到事态偏航发展。副将述策的背叛,应了卞濒的猜测,却难解弑缺失衡之势。此遇笠蔚,究竟是胥龄城主的试探,还是弑缺的试探,卞濒难辨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