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心都不齐?”星桀难以理解,“分顺逆分正邪也就罢了,同门间还要分什么?”“分师父。”笃戟的脸色阴沉,“那些顺法大派列位前辈多,名声也大,掌门自是尊位。洞堡变隐唤巢,原门弟子本就有异议,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来的也是基本上分成两派,一派主医门一派主术门,就是掌门,也平和不下来。”
“其实这医门与术门都是隐唤巢的,分工研修也未尝不好。”星昀联想的是分文理科的情况,“不过是个人看重的能力不一样而已,不至于上升到彼此伤害吧?”而且就算不能完全让两派彼此信服,但掌门毕竟是门派之主,若有人欲分裂门派,掌门应该也不止于清理不得。
“其实隐唤巢医门与术门也并非完全只是‘医’与‘术’的差别,或者说并不是医师与术法弟子的差别。”笃戟抿了抿嘴,仿佛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从前的洞堡其实便有术法,只不过那时的术法多是为了治病救人,所以几乎是没什么攻击性的。后来有很多被术法所伤的弟子慕名而来,洞堡的一些前辈用普通医术无法救治,那些人竟恼怒胁迫,甚至要与洞堡同归于尽。”
星昀又想起来苡临的遭遇,有时候善良变成别人强加的道德砝码,着实令人唏嘘。“那时受胁迫的医师们,有的为了救治而更加潜心专研,有的为了保命开始拼命修炼,最后造成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笃戟眼神逐渐空洞,“本来已被救治的那些弟子,却被修炼的那些人给杀了。”“杀……了?”星桀露出惊讶的表情,“为什么?”
“他们认为如果放走这些被救的弟子,不仅不会获得他们的感恩,反而会将洞堡医师能以术法医人的消息传出去,这样可能会引来更多穷凶极恶的病人。”笃戟恢复神态,拿起木桌上的茶壶一边倒茶一边道,“洞堡中的分歧越来越大,彼此都要对方离开洞堡。有人认为洞堡是医术起源,自当是治病救人的医师留下,有人却认为只有保护了洞堡的人才有资格留下。那时候师公是洞堡地位较尊的话事人,为了维护洞堡的声誉,便提出将危险的术法封禁,仅允许修习一些温和的,可以保护自己的术法。”
星昀想了想道,“毕竟选择了做医师,自然不该伤人多过救人吧。”“温和的术法,又岂能真的吓退那些亡命之徒呢?”笃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离开了一些人后,原本低调行医的洞堡被术法界知晓,越来越多的不轨之徒盯上洞堡的医师,或胁迫替他们的人医治,或制止救他们的敌人,总之救或不救,都成了得罪人的理由。”
“这……这也太荒谬了,医师救人什么时候成了别人抉择的事情?”星桀为之愤慨,“这个世道,果然只有厉害的人才有发言权。”“所以,现在的医门与术门,其实并不是指选择医术还是术法,这两门皆有术法。”笃戟再次将茶杯端起,眼神锐利,语气冷冽,“差别在于,是主救人的术法,还是主伤人的术法。而隐唤巢,心法名曰‘怨因’,此法主咒法,以戾气仇恨控心智。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医门与术门,难以相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