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中被叫醒两次,胥陵的脸色着实不好看,眼睛都懒得睁,眉头紧锁着缓缓道,“这么说,鹭养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毁了?”“回城主,依卑职等所见,确实如此。”卞濒拱手低头道,“威力之大,想来实难再有生还之可能。”胥陵睁开略显无神的双眼,扫了一眼卞濒及其身旁的笠蔚,眼神停留在笠蔚身上,“你也亲眼所见?”
笠蔚抬头,看到胥陵正在看向自己,“回城主,是。”胥陵目光转向弑缺,“弑缺,这鹭养府是暗格密室,你们连进都没进,就跟我说没了,你觉得是不是有点敷衍呀?”弑缺余光看了看依然弯着腰低着头的卞濒,思索了数秒才回道,“回城主,这鹭养府的司冬虽有传闻是个造物能手,可毕竟无人佐证,况且这鹭养府是用来给司家夫人静养之地,若真是用来藏宝,恐怕也不太符合司家老爷的做派。”
“哦?依你的意思,这鹭养府并不是什么厉害之地?”胥陵带着一点笑意,“若真是如此,为何这司家少爷进得去,胥幻也进得去,你们却偏偏都进不去呢?”胥陵这一问,倒是把座下众人给问住,一时间竟无人能回。倒是胥泽见无人发言,才终于按捺不住,“司家少爷进得去可能是因为自家人,可小幻是如何进去的?”
“回大少爷,按小少爷进去的方位来看,应当是司家少爷出来的地方。”笠蔚刚回复完胥泽就继续追问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司家少爷出来的地方?”“大少爷刚回城,可能对这件事了解的还不是很清楚。”弑缺的语气难得的温柔,“小少爷是为救星轨之女受的伤,所以星轨将小少爷留在司命医馆医治,后又转到医丘山休养,星轨被抓之后,小少爷或许就是与司幽等人在一起。”
“这么说是星轨救了小幻?”“星轨本该救的,是你弟弟胥渡。”胥陵冷冷的说道,“至于胥幻,弑兄之罪,没有人救得了他。”“父亲,此事肯定有误会,请容我调查清楚。”胥泽急忙请命,“胥渡不该枉死,胥幻更不该蒙冤啊。”“胥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为父的底线。”胥陵有些恼怒,“婢女之子,死不足惜,你不该如此失态。”
胥泽不言,或者说在胥陵说出那句“婢女之子死不足惜”的时候,胥泽便知道多言无用。从小到大,胥陵与他们兄弟三人从来都称不上父子,只不过是一般的待考察的将士罢了,比别人奖得少罚得多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作为胥陵之子的“特权”。胥泽的娘亲是胥陵早逝正妻的亲妹妹,续弦嫁给胥陵生下他,所以胥陵与她娘亲还算是相敬如宾,对他也有更多的容忍。胥渡的娘亲是胥陵的妾室,看起来较为受宠,但胥渡却并不怎么被胥陵待见。胥幻的娘亲,原是胥府婢女,生下胥幻后才被认作三夫人,胥陵却几乎从未主动去探望过。
从前,胥陵再冷漠,胥泽都依然尊重和崇敬这个城主父亲,直到得知胥陵当着胥幻的面亲手杀死了三夫人,胥泽才真正的意识到,胥陵的残忍,或许是刻进骨子里的,这让胥泽多出一份畏惧,却也生出了一份隔阂。从前自圆其说的相信着父亲终究是父亲,如今却难得清醒,毕竟,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