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显年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去了之后,因为身份特殊,反倒让他放开了手脚,谁的面子也不给,杀心越来越重。
一番杀戮之后,河东的风气为之一变,盘剥当地多年的矿贼,被杀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老老实实。
官府没收了矿场之后,获利十分丰厚,袁显年就是利用这个,再加上废除徭役的政策,一举收伏了太原民心。
如今的太原府,肯为他卖命,为他而死的不在少数。
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李欣当初留下的防线,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好用。
陈寿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就是你再自信,还是得派出些本就不多的兵马,支援一下河东。
保住河东就是保住了矿,就是保住了铁,就是保住了暴兵的可能性。
相反,失去太原,就是把这些东西拱手相让,让给最需要这个的蒙古人。
蒙古铁骑,要是有了河东的煤和铁,陈寿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少人命来对抗了——
淮军完全覆亡,只剩下水师在负隅顽抗。
这对南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是水师还是朝廷,都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北齐。
当年齐太祖的威压,至今还影响着南唐的官员和百姓。
杭州城,鱼府。
鱼敬德看着眼前的人,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长得让人十分舒服。他的个子长得高,面相很端正、五官顺眼,举止也是儒雅讲究,说话很谦虚得体,看起来让人很有好感。
他是陈寿派来的使者,在白天面见了玉徽帝,说了一大堆的空话套话。
南唐的人,都不知道陈寿的真实意图,到了夜里,这位使者就来到了鱼敬德的府上。
他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品阶太高了,早就不是单纯伺候人的太监了。
事实上,他掌握了玉徽帝手里权力的一大部分,代这位但知享乐的皇帝行使他的权力,是鱼敬德有今时今日地位的最大原因。
“贵使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啊?”
来人名叫胡东,乃是更元十二年的状元,陈寿这次派他来,只要就是长面子来了。
至于其他事,都是由金羽卫暗中操办,手把手教胡东每一句话和每一件事。
陈寿下了死命令,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在两个月内,放开南唐水师对海运的封锁,尤其是运往自己的塘沽的辎重和粮食。
不然的话,陈寿就只能动用仓库的存货了。
“鱼大官,我们忠勇侯,知道大官乃是南唐的鼎柱,有句话特意让我捎来。”
“贵使但说无妨。”
鱼敬德也知道陈寿的大名,但是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因为陈寿在废除徭役,这是维系这个社会的根本,有人要动摇它了。
作为旧时代的受益者,鱼敬德天然反对这个新政,不过他算是极有涵养的,说话待客都很和善。
胡东笑道:“忠勇侯说了,大官乃是唐皇帝最忠诚的部下,却不知道,南唐危在旦夕么?南唐的水师太庞大了,你们已经很难靠自己,解决掉这些骄兵悍将。”
鱼敬德大笑三声,说道:“咱家听说北边打的正热闹,我们南唐的事,还是不要担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