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回去就回不去了,你妈你弟恐怕眼睛都望绿了,明天回家吧。这是我一点儿心意,你拿去过年。”再过一天就是除夕,张云岫安排尹婷婷早早关门收摊,并把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她。
“财迷,生意好着哩,又进了4万块货,趁天色早何不多卖点?关了饷我就走人了哟……这么多,起码两千块。多了,我受之有愧,给两百块就够了。”于是,尹婷婷将信封递了回来。
“世上的钱赚不完,总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这几天我赚了一万多,赚翻了,留点运气给明年吧!”隔一会儿,张云岫陡然一脸严肃地骂道,“你这人好没有良心!相处了十几二十天,你感受得到的,我把你当成妹妹看哩,闻着你的铜臭我就来气!”
尹婷婷被骂道一愣一愣的,脸涨得发红,不知如何作答,双手将信封捏在手里,还又不是揣又不妥。
“话有点过了,没有别的意思哈。孃孃一人工资供你们两个读书不容易。拿给你的钱,除了让你家过个年,就是希望你多买几件衣服,别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过年不久就要实习了,要上讲台当老师哩。明年学费我另外给!哥哥别的本事木有,供你读书还供得起。”张云岫脸色转暖,就像午后的偏通雨说放晴就放晴一样;说音柔和,又像老爹先打儿一巴掌又给一颗糖一样。
“心是好心,就是不好好说话。好像不收你钱把你得罪了一样。我明天就把钱花光,你又给呀?”尹婷婷心头很暖,说话却像是小媳妇在赌气似的。
“我给呀!不骂你,会好好收钱?”张云岫笑得很狡黠。尹婷婷明白了,踢了张云岫一脚,憋着笑骂道“讨人厌”;隔一会儿,像想起了什么,鼓起勇气发出邀请,“跟我回家过年。”
“一个姑娘带陌生男人回家过年,名不正言不顺,旁人不说东说西呀?对你名声不好,算了;这几天瞌睡没睡好,补几天觉,省点力气,明年好早点开门做生意。”
“回老家,向家要找你麻烦;春节期间,这里餐馆不营业,你又没有置备锅喷碗灶,即使有你也不会煮饭,你想喝西北风辟谷成仙呀?”尹婷婷骂道,然后小声嘟囔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张云岫低着头抽烟,尹婷婷将梳好的头发解开又梳,磨蹭着时间。张云岫抽了半支烟,丢掉烟头用脚踩熄,冒出一句囫囵话,“跟你回家,日久生情,爱上你怎么办?一时间神经短路,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又怎么办?”
张云岫的担心不无道理。尹婷婷才貌双绝,一首《浣溪沙·窗外》名动白师大,又生得面若芙蓉、眉似新月、鼻犹葱头,哪个青春男儿与她共处,又能克己自制,不会身陷感情的泥淖难以自拔呢?寻常男儿得此佳人相伴或许乐在其中,但张云岫不同,他愧对的心上人已有一个,实在不愿在第三者泥潭中再受感情的烹煮煎炸了。万一哪一个瞬间,两人四目相视迸发青春火花,又没守住最后底线,那岂不是愧疚枝下再添孽缘呢?
这或许是张云岫退却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