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两场秋雨洗涤之后,整个城市的暑气已经被消散殆尽,晚间的微风越过湖面,从北边吹过来,很是舒爽。
八点多钟,湖边游步道上的人依旧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已经散完步,或者是运动完,三三两两慢慢往家里走,又或者是在路旁的长椅上休息的。
蒋中泽三人带着一个孩子出来散步,只能照顾孩子的速度,慢慢沿着湖边踱步,偶尔小家伙还会被路旁的树木或是跑过的小猫小狗吸引,驻足观望或是还要逗一逗。
这会儿,小家伙正被路旁拴着狗绳的巨型贵宾犬吸引,那只浑身白色卷毛的大狗直立起来比小家伙都高,性情却十分温顺,任由小家伙抚摸他的卷毛,还在中年女主人的引导下,和小家伙握手,玩得不亦乐乎……
蒋中泽三人一看,这是走不了了,便也很有耐心地站在路边,看着小家伙逗弄那只漂亮的大狗。
这是游步道边上的一个小广场,除了陈科在边上看着,蒋中泽和阿皓干脆很随意地坐在一块石凳上,看看小家伙逗狗,又看看湖面对岸的灯火辉煌。
“我上周去体检,医生说我心脏不太好,叫我要去医院复查,可医院人太多,我今天上午去了一趟,一看那人山人海,挂个号估计都要半个小时,我就回来了………”旁边两个五六十岁的阿姨刚坐下来,抱怨的声音传进蒋中泽和阿皓的耳中。
另外一位阿姨连忙摇了摇头道:“呀,老王我跟你说,还是要听一声的话,该检查检查,心脏病可不是小事,你听说过被骂了一句就气死了的事不?就是心脏病惹的祸。”
蒋中泽听了这句话,不由微微侧过头,看向正聊天的两个微胖的大妈。
最开始发声的那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脸的不信:“这不可能,人又不是纸扎的,哪有那么容易死,你专门吓唬我。”
“我真不是吓唬你,我今天吃饭的时候,看都市频道的新闻节目,就说有个女人,刚退休,陪着女儿去医院看妇科,被插队的人几句话骂死了,还是在医院里哦,都没有抢救回来,就是心脏病,人家还常年吃药呢,你说我们这把年纪了,身体的事可开不得玩笑……”
“那估计是病情比较严重,加上爱生气,要不然哪里那么容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明天早点起来,叫我儿子开车送我去医院看看。”
“是哦是哦,不过也不能说人家爱生气,我看电视里说了,就是那个插队的女的太过分了,说话也难听,你说我们这一辈子在单位里兢兢业业做事的人,也算受人尊重,哪里听得那些不要脸的话,还是个年青女的骂的,现在的年青人,真是越来越没素质了,骂完人看出了事就跑了。”
“而且后来法院还判了,那个骂人的女的,要赔钱,但是一直找不到人,都变成老赖了,电视里把那个老赖的照片都放了出来,你说她要是占理,为什么法院会这么判,为什么又躲着不敢见人?”
那位王阿姨听完,兴趣也随之转移:“那倒是哦,不过这还能躲一辈子啊?造业啊,这也是害了命的事。”
“就说啊,我是不认识那个女的,我要认得,我肯定会去打热线电话,这样的祸害,就该给点教训。”胖阿姨一脸的正义凛然。
“那总有认识的,你说是都市频道的新闻吧?我经常看,今天收拾了一下厨房,没看到,明天中午好像有复播哈,我明天中午再看看。”
“嗯嗯,中午12点复播,我现在更关心,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被揪出来……”
阿皓一脸不解地看着听得微微翘起嘴角的蒋中泽,推了推他道:“泽哥,你对这种事感兴趣?”
蒋中泽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你姐跟我说过这个事,应该是她做的节目。”
阿皓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蒋中泽一会儿,见他神色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柔,虽然有点不敢信,但还是忍不住打趣:“可以啊,泽哥,看不出来,你这本事真可以,我姐那样的闷葫芦,还会和你说这些事。”
“你小子别瞎说,你姐其实不闷,只是……算了,我跟你说不着。”
冉一凡和那只巨贵玩得特别开心,却不能阻止巨贵的主人要带它回家的步伐,一脸失落地走到蒋中泽和阿皓面前,陈科笑呵呵道:“怎么了,玩了这么久,该高兴才是啊。”
“我也想养一只这样的狗狗,它多可爱啊,可惜我妈妈说不行……”
冉臻今天遇到的突发状况果然挺特殊,每个注册律师都有一定的法律援助任务,今天是她担任法援的对象,在纠纷单位的工地的高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
这本来是一起很小的劳务加工伤纠纷,演变成自杀的结局,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死者名叫王军,是一名建筑工人,前不久,因为在施工中被上方掉落的砖头砸中,被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及颅脑外伤,人没多大事,但是被送进医院之后,就被通知辞退了,并且无论是开发商和承揽方都不肯给他出医药费,更别提赔偿了。
原因有二,王军是临时工,连合同都没签,就是人没凑齐,劳务市场随便找的,而且王军被砸中的时候没有带安全帽。
开发商是本地一家大型房地产企业,这处工地是一处商业住宅开发项目,名叫博远城,分四期开发,现在是最后的第四期,因为之前房地产行业的震荡,中间甚至一度停工,今年地产行业又开始回暖,才开始复工,包工方却是转了二道手的小建筑公司,说是建筑公司,其实就是一个小包工头拉了业务再凑工人,没什么规范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