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严肃,依旧紧抿着双唇,没有任何放松的姿态。
看着看着,时一璇有些恍惚,不知不觉的抬起手来,在微微靠近樊期脸颊的时候顿了顿。
她垂了垂眸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出的手指又缩了回来,微微握紧了拳。
下一秒,正当她半垂着眸子,准备将胳膊缩回,一只大手死死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樊期并没有挣开眼睛,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是那只垂在沙发上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冰凉冷漠的声音又响起了:
“看够了吗?”
房间内因为拉着窗帘有些阴沉,四周寂静到让人几乎毛骨悚然。
时一璇微微挣脱他有力的大手,身体下意识的站起身后退两步,她将提着高跟鞋的手放在身后,随后另一只手也有些紧张的负在身后。
樊期缓缓坐在沙发上,双手自然的垂在两腿缝隙之中,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
他的神色依旧冰冷,目光以一种让人猜不透的复杂,就这么一言不发没有挪动目光。
四周实在安静的让人压抑,时一璇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他看到了时一璇赤裸的脚正踩在光秃秃的地板上,他垂下眸子,低声问:“怎么不穿鞋?”
时一璇有些心虚,伴着尴尬,她回答:“樊先生在休息,不敢吵醒樊先生。”
樊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淡和沉默,那种接近温和的轻声的询问实在与他有些不符合。
她好像有点怕他,可是在怕什么呢?时一璇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这种彻骨的冷漠实在与少年时截然不同,让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个人。
因为拉着窗帘,屋子里很暗,时一璇悄悄抬起眸子,发现他垂在眸子在看自己的脚。
阴暗的房间内,那种寂静实在让人有些心里发毛,时一璇试探性的开口:
“樊,樊先生,谢谢您昨晚带我回来,但我还要去上班,就先不打扰了。”
“你在怕我?”樊期抬起眸子,微微皱眉问道:“为什么?”
时一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连连垂着头鞠了两个躬就准备往出走。
下一秒,在她丝毫没有防范的情况下就被樊期一把抓了回去,硬生生撞到了他怀里。
毕竟是刚醒了酒,时一璇也能感觉到自己昨晚喝的烂醉如泥,她现在虽然清醒,头脑却还有些疼的发涨。
时一璇皱眉想将他推开,但樊期力气实在太大了,就这么把她牢牢的圈在怀里,挣脱不开。
樊期语气低沉的厉害,他问道:“为什么怕我?酒醒了,翻脸不认人了?”
她实在不习惯被人这么紧紧的搂在怀里,几乎闷的她喘不过气来,时一璇放弃挣扎,冷静下来道:
“樊先生您在说什么?昨晚我喝醉了,做过什么,根本不清楚。”
这一句话可把樊期惹怒了,他也不顾时一璇没有穿鞋,拽着他的手腕打开门就往门外走。
樊期步子迈的很大,一路上时一璇手腕被他拽的生疼,一路小跑才被他拽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旁,烦躁的敲了敲车窗。
车内还坐着迟朝和迟暮,由于昨晚出了事,怕有人来找樊期麻烦,这才一直在楼下等着没有走。
天气依旧有些昏暗,原来不是窗帘拉着的原因,而是现在还是凌晨,她醒的太早了。
迟朝迟暮一看樊期脸色不好,且时一璇有些狼狈的被拽到车旁,迟朝揉了揉眼睛忙问:“哥,怎么了?”
樊期言简意赅,死死的握着时一璇的手腕,声音冷淡:“下去。”
迟朝迟暮看着樊期的表情有些不解,但他既然不想说,他们也不敢再问,只得乖乖下了车。
下一秒,时一璇就被一把塞进了副驾驶,还不等她反应,樊期也从一侧进入驾驶座,牢牢的锁上车门。
时一璇本还想挣扎,推了两下车门,依旧无果,她皱眉问道:“樊期,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没惹你吧。”
樊期也不说话,随即可让时一璇吓得心惊胆战。
在他目不斜视,表情无悲无喜之下,车子缓缓启动了。
时一璇猛的皱眉怒视道:“你有病吧,你不能开车的。”
迟朝迟暮也吓了一跳,同声惊呼道:“哥!”
还好,樊期只是缓缓停在了一颗被巨大阴影笼罩的树下。
车子缓缓熄了火。
时一璇心脏好不容易才稍微平复一些,她这么惜命的人,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在这人的手里。
樊期颓废的倒在驾驶座上,拿出一包烟取出一根,剩下的随手丢在后座。
这是条人烟稀少的小路,在繁华的海城能找到这样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再稍微往前开一点就能看到连绵不绝的山,只是因为,现在被市井的繁华挡住,只能看到微微的一角。
樊期已经点燃了一根烟,修长的手指熟练的夹着烟,目光有些颓废淡漠。
她记得他以前是不抽烟的,即使和一群不学习的小混混待在一起,也不曾沾染过这种恶习。
可能是以前樊期的妈妈管的严,他的家里从来不允许有任何烟味的存在,樊期的爸爸好像也是不碰烟的。
他的这个爸爸,当然和那天聚会上见的那个爸爸不同,时一璇当时也很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记得,樊期的妈妈温和大方,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甜甜的,他的爸爸带着一副眼镜,时常喜欢在看报的时候为自己沁一壶茶。
一股烟味侵入肺腑,时一璇对烟味有些抵制,她没忍住轻轻咳了两声。
樊期已经掐灭了烟,稍微打来天窗,望着那个遥远的山角,问道:“不喜欢烟味,为什么不开口?”
时一璇实在忍无可忍了,她有些莫名的委屈。
难道这个人占用她上班的时间,就是为了让她过来看他抽烟。
时一璇对上他转过来的眸子,皱眉问道:“你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