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大姑娘跟骆二姑娘单独谈话之后晕倒在了花园一角,朱家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乖乖将人带走了事。苏氏身边的丫头来请骆君摇去前厅的时候,她正懒洋洋地靠在谢衍肩头上晒太阳呢。
听了丫头的话,骆君摇这才坐起身来道:“我过去瞧瞧,你……”
“我跟你一起去?”谢衍道。
骆君摇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一点小事你去做什么?你…话说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骆府也不是随便可以进的,而且之前谢衍许诺过不会再偷偷潜入骆家,骆君摇相信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从正门进来,自然是需要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的。
哦,探望未婚妻这个理由在骆云这里不算是光明正大的理由。
谢衍道:“来商议一些婚礼当天的事情,这次婚事太急了,许多事情都没来得及提前商议好,这两天自然还是要忙一些。”
“那你快去吧,别让我爹爹和大哥久等。”骆君摇推推谢衍道。
谢衍点点头,轻声道:“朱家若是无礼,不必对她们太客气。”
骆君摇眨了一下眼睛,“朱家毕竟是太后的娘家,真的没问题吗?”朱家和太后其实不算什么,但太后是谢骋的亲娘,这就让人生出许多顾虑了。
谢衍道:“不用担心。”
“好吧。”骆君摇点点头道。
骆家前院的花厅里,苏氏悠然地坐在一边喝着茶,她下首坐着承恩侯夫人和正在捂着脸嘤嘤哭泣的朱瑾。
承恩侯夫人脸上满是怒意,“骆夫人,我们好心上门送礼,你们便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今天的事,骆家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苏氏抬起帕子轻轻抹了抹唇角,慢条斯理地道:“朱夫人,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要等摇摇过来了才能知晓。令千金一直嚷嚷摇摇要打断她的腿,划花她的脸,可是我瞧着令千金身上毫发无损,倒是言语癫狂,莫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苏氏话虽然没说出来,意思却已经很清楚了。
承恩侯夫人气得脸色通红,连脸上的脂粉也无法掩盖。
“倒是朱夫人,摇摇的添妆礼本是骆家的大喜事,您带着朱小姐这样一个风吹一吹就倒,言语混乱的人登门,是什么意思?”
“你倒是会倒打一耙!”承恩侯夫人恨恨道,“也不知道摄政王知道骆家二姑娘是个动不动就拿着刀要挟别人,要打断别人腿划花别人脸的恶妇,会是个什么想法!”
苏氏轻笑道:“朱夫人多虑了,摇摇一向乖巧懂事。她纵然有什么也是我和大将军的事,朱夫人有这个空闲还不如多管一管令爱。说句不客气的话,摄政王是骆家的女婿,承恩侯府的人日日纠缠,是想跟骆家抢人?”
“你!”
“母亲。”不等承恩侯夫人发怒,骆君摇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看花厅里的几个人,骆君摇脚步轻快笑声晏晏,“母亲怎么在这儿呢?外面那些贵客岂不是没人招待?”
苏氏笑道:“放心,你大姐姐和她婆婆过来了,还有陵川侯夫人也在帮忙招呼着,离开一会儿不打紧。”
说到这个苏氏还是忍不住感慨,“还是咱们家人太少了,等你大嫂二嫂进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骆君摇笑道:“那母亲和爹爹可要加紧给大哥二哥相看啊。”
苏氏道:“是得加紧了,摇摇你过来,承恩侯夫人有话问你。”
骆君摇乖巧地走过去,还侧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朱瑾。
朱瑾这会儿显然已经缓过神来了,看向骆君摇的眼神虽然还有几分畏惧,但更多的却是羞恼和愤恨。
“承恩侯夫人有什么话要说?”骆君摇问道。
承恩侯夫人冷着脸道:“骆姑娘做了什么,还要别人来说么?”
骆君摇疑惑地道:“我做了什么?”
不等承恩侯夫人接话,旁边的朱瑾就坐不住了,尖声道:“骆君摇,你敢做不敢认!”
骆君摇道:“我认啊,谁说我不认了?”
“你……”朱瑾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指着骆君摇半晌才道:“你肯认就好。”
骆君摇问道:“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承恩侯夫人和朱姑娘在这个时候还专程拉着母亲到这边来枯坐着?”
承恩侯夫人一把抓住冲动的女儿,沉声道:“骆二姑娘可有说过要打断阿瑾的腿,划花她的脸?”
苏氏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朝骆君摇使了个眼色。
骆君摇点点头道:“有啊。”
“好!你承认就好!”承恩侯夫人站起身来,冷笑道,“骆夫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骆君摇奇怪地道:“什么叫我承认就好?我又没有真的打断她的腿,划花她的脸,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小?该不是有什么毛病想要诬赖我吧?另外,我说这话是有前提条件的,朱姑娘该不会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说罢?”
朱瑾咬牙道:“你胡说!我什么都没说!”
骆君摇莞尔一笑道:“这样啊,那我也什么都没说过。”
“你!”
“我怎么?”骆君摇道:“你有人证证明我说过什么吗?要不这样……”骆君摇将抽出幽月刺递给朱瑾,“你往自己脸上划一刀,这个罪名我认了。”
朱瑾哪里敢?
连忙将脸埋进承恩侯夫人怀里,仿佛生怕骆君摇真的给她一刀。
骆君摇轻哼一声,幽月刺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反手收回了刀鞘中。
骆君摇原本带笑的俏脸也变得冷凝许多,“承恩侯夫人,我劝你将令千金带回去大家相安无事最好,若真的想闹丢脸的是谁可不好说。”
承恩侯夫人脸色不忿,“难道就这么算了?”
骆君摇道:“不然劳烦承恩侯夫人和朱姑娘跟我一起去大堂,当着所有贵客的面理论一下。堂堂朱家大姑娘当着我这个未过门的楚王妃的面叫嚣自己要进门当侧妃,还说什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是什么意思?”
“啊,还有。朱姑娘怀疑摄政王软禁了太后,认为太后根本不会也不应该为太皇太后侍疾。我认为朱姑娘自己应该想不到这些事情,难道是承恩侯和夫人教的?”骆君摇疑惑地打量着承恩侯夫人道,“就算承恩侯府真的是这样认为的,也应该在大朝会上向摄政王和朝中大臣们提出质疑,朱姑娘私底下来跟我说是什么意思?”
承恩侯夫人看了女儿一眼,见她心虚地低下了头就知道骆君摇所言只怕不虚。
当即只觉得眼前一黑,咬牙道:“骆姑娘不要血口喷人!”
骆君摇笑眯眯地道:“朱姑娘没有人证,不代表我也没有。毕竟…万一朱姑娘碰瓷说我暗害她,岂不是有理说不清?”
承恩侯夫人心中狂跳不止,面上却不得不做出镇定从容的模样,“骆二姑娘想要如何?”
骆君摇道:“也不想要如何,今天毕竟是骆家宴客,我们自然想安安稳稳地将事情办完。”
闻言承恩侯夫人心中却是一安,暗暗在心中嘲讽骆君摇毕竟还是个小丫头,也不过如此。
不等她想完,就听到骆君摇继续道:“就请承恩侯夫人带着朱姑娘先回去吧,另外…朱姑娘口无遮拦,方才在花园里还嘲讽苏家姐姐呢。我希望承恩侯府能够对外宣布将朱姑娘禁足一个月,以正视听。”
“不行!”承恩侯夫人断然拒绝。
提前离开还可以说是朱家和骆家关系不好闹得不愉快了,但一回去朱瑾就被禁足,岂不是摆明了说是朱瑾做错事?
骆君摇微微偏头,澄澈的眼眸带着几分幽冷,“朱夫人,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骆二姑娘未免太过张狂!”承恩侯夫人怒道。
骆君摇笑道:“承恩侯夫人若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张狂,尽管随意。那么,我想做什么,也不用看太后的面子了。”
“你想做什么?”承恩侯夫人戒备地道。
骆君摇笑道:“告诉所有人,朱姑娘到底是为什么得罪我。朱夫人,承恩侯府想让令爱进楚王妃做妾,得罪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们以为有太后撑腰,就可以随便把人往我眼皮子底下塞么?”
承恩侯夫人咬牙不语,脸色却十分难看。
承恩侯府毕竟也算是高门,朱瑾也是承恩侯府嫡女,如今被骆君摇一口一个妾的,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骆君摇道:“我才是摄政王妃,我说不行,就算太后的懿旨怼到我跟前来了,也不行!”
承恩侯夫人咬牙道:“骆二姑娘还没进门就这般跋扈,难道摄政王府还能全让你做主不成?”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口传来谢衍的声音,“以后摄政王府,确实是她做主。”
承恩侯夫人和朱瑾闻言都是一震,齐齐扭头看向门外。
谢衍和骆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骆云的脸色有些难看,走进来扫了承恩侯府母女俩一眼,冷笑道:“承恩侯府,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