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鄢懋卿此话,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有都能听见。
所有官员和富商心里都无比清楚,以严党在当今大明的权势,不要说断了他们的财路,就是让他们家破人亡也都极其容易。
“鄢大人,我们补就是了。”
“您也用不着生气,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为严阁老办事,不过这是一个怎么补法,还请您仔细说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面对鄢懋卿这个严党“二朝堂”的常客,很快就有人选择了屈服。
但补缴盐税,总得有一个补缴法。
要是每个富商都把自己的所有财富全部补缴了盐税,那岂不是比直接要他们命还要残忍!
而且每个富商的富裕程度不同。
总不能让所有富商补缴的盐税都是同样的银两吧。
鄢懋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补缴盐税乃是你们个人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们愿意补缴多少就补缴多少,这取决于你们对皇上的忠心和对严阁老的信奈。”
“我是皇上钦点的巡盐御史,只要你们帮补缴了这些盐税,能让我回去给皇上交差,那大家的未来都会越来越好。”
鄢懋卿此言一出,无疑是想摆脱自己的责任。
这一点在场的所有官员和富商心里都清楚,可就是没有半点办法。
只能一个个低着头,心里默念着:“鄢狗贼,你个死了十八辈祖宗的狗东西,拿皇上和严阁老来欺压我们,真是可恶至极!”
但表面上所有人也都只能附和应声,一个接一个的说道:“那就请鄢大人正式开始巡盐吧,我们这些人一定会让鄢大人满载而归的。”
随着坐在前桌的一些官员和富商开口,剩下的小官员和小富商也都极不情愿的都鄢懋卿这次巡盐表示了支持。
“好,大家都很好。”
“来,让我们举杯共饮此酒吧!”
看到满堂官员和富商全都表示支持自己的这次巡盐,鄢懋卿的脸上终于流出了一抹笑容。
接着只见他又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高高举起,然后与在场的所有官员和富商一起喝了这杯巡盐之酒。
在他的身旁,应天巡抚石峰和漕运总督兼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陈东升脸上也流露着一丝笑容,看样子他们今天坐镇这场欢迎晚宴,也是得到了不少好处。
毕竟,利益这个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分的。
没有一定的权势,就没有人敢有这个胆量。
“青儿,我们怎么办?”就在这时,陈发向陈青忽然问道。
陈青稍微思索了一阵,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陈发微微一惊,不是说好了要坐下吃席么,怎么现在又要回去呢?
陈青沉声说道:“叔叔,以后你就知道了。”
话说完,陈青便转身向宴会厅后门外走去,陈发和宋晚钰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了出去。
“江南号”的船舱暗门处,这里的两个兵士已经不再负责登记,而这座“江南号”显然也已经远离了刚才的地方。
似乎是向淮河的更深处开去,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灯光。
“不好,船向不对!”突然,宋晚钰惊呼一声,顿时觉得这座“江南号”的行驶方向不对。
原本这座“江南号”是停在淮安码头外七八里外的河道中,现在竟然一路向西开去,似乎是要进入淮河的深水区。
陈发连忙跑上船舱的甲板,顺势向西北方看去,结果只见那里尽是茫茫淮河水,根本就不见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