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懋卿此话一出,无不像是一道惊雷轰在了遍地蚁穴之上。
瞬间便让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他们的印象中,朝廷钦犯应该是满身狼狈与血迹,手戴锁链,脚戴镣铐,六神无主,生命垂危。
可现在眼前的这位朝廷钦犯,不仅身无任何枷锁,而且衣着干净,头发锃亮出奇。
要说最重要的是,这个朝廷钦犯竟然无人看守。
反倒独自来到了这场江南晚宴!
其中到底是何人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让他们不敢想象。
尤其是现在敢让皇上钦点的巡盐御史,严府“二朝堂”的常客,刑部侍郎鄢懋卿如此恐慌,实在堪称古今中外史上第一人!
面对全场的震撼,陈青笑了,只见他伸手端起主桌上的“淮安锦鲤”,向着全场所有人展示了一番,接着又看向身前的鄢懋卿说道:“鄢大人,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鄢懋卿一看陈青竟然不是为了他这次巡盐搞的这场晚宴而来,反而心思都在这道“淮安锦鲤”上,心中的恐慌不免缓解了几分。
他说道:“这只是一条鱼而已。”
陈青又问:“这是一条什么鱼?”
鄢懋卿愣了愣,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唐世晨,道:“唐司令,你给他解释解释吧!”
唐世晨的脸色已经无比阴沉,很显然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唐世晨说道:“这是一条淮安锦鲤,乃是我们淮安有名的菜肴,怎么这有问题吗?”
陈青放下了手中的淮安锦鲤,然后继续说道:“那你说说它的来历?”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一个朝廷钦犯竟敢在皇上钦点的巡盐御史面前如此放肆,还真以为我淮安没有人能治的了你吗!”
唐世晨不知陈青的来历,也可能是做地头蛇时间长了,再加上想在鄢懋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现在对陈青反倒是丝毫不客气。
“鄢大人,这就是你的属下吗?”陈青没有理会唐世晨,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鄢懋卿。
鄢懋卿气不打一处来,朝着唐世晨吼道:“好好回话!”
唐世晨见鄢懋卿竟然动怒了,一瞬间被吓的双腿都颤抖了起来,连忙向陈青说道:“这只淮安锦鲤乃是我让淮安盐场的十几位修道者去淮河深处抓的,抓了好几天才抓到,据说是淮河里一只六品锦鲤的孩子,有延年益寿,修道长生之用……”
“都是谁抓的,全给我站出来!”陈青脸色一变,向唐世晨肃声道。
唐世晨不敢开口,只好将乞求的目光看向了鄢懋卿。
但鄢懋卿却很会甩锅,现在知道陈青是为这只锦鲤而来,便继续向唐世晨说道:“赶紧回话!”
唐世晨见乞求鄢懋卿不管用,便又将乞求的目光看向他的上司应天巡抚石峰和漕运总督兼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陈东升。
结果这二人也是满脸怨气,沉默着不作声。
唐世晨彻底绝望了,只好朝着刚才他叫的那十几位修道者大喊:“都站出来吧,我就不信你一个朝廷钦犯,还敢拿我们怎样!”
陈青冷笑一声,然后将目光看向已经站到他身前的十几位修道者,沉声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却闯进来,现在都跟我走,少一个杀你全家!”
“凭什么!”唐世晨彻底恼火了。
他一个淮安盐场司令,官职虽不大,但财富却不少。
无论是在淮安,还是在整个南直隶,他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现如今竟然被这一位朝廷钦犯给狗仗人势,而且还当着如此多的官员和富商面,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实在让他不能让忍受。
而且,他绝不相信鄢懋卿,石峰以及陈东升三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陈青给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