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密室。
寒冰棺中,躺着莲姬,虽然面色灰白,但依然美丽动人。
林笑天静静地在一旁,紧紧地盯着阎王。脸上有些许的激动,忐忑,和期待。
阎王盘坐在寒冰棺前,身前放着半盆的血液,那血液,是林笑天体内的鲜血。
他手执一只粗大画笔,在鲜血中蘸饱了,然后在寒冰棺上,飞快地画了起来,初时速度很快,笔走龙蛇,一个个血色的鬼符,在寒冰柜上画成。
寒冰棺外面画满了,阎王又在里面画,每一个鬼符都相连接,就好像是纵横交织的水道一般……一直连接到了寒冰棺内部去……直至莲姬的头部位置,甚至于一直到莲姬的眉心处,也画了一个鬼符。
这个鬼符与寒冰棺内的鬼符相连接。
虽然那画笔轻巧,但经过一段不间歇地画动,阎王头上还是沁出了汗水,而且越画越是吃力,越画越慢,到最后,那就感觉那画笔有如千斤重一般,几乎都无法移动。
不过他还是坚持画完了最后一个鬼符,那一刻他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几乎是虚脱了一般。
看着阎王的样子,林笑天有些担心。
阎王喘息片刻,回头瞟了林笑天一眼,面色变得极为凝重,道“成败在此一举,老夫尽力而为。”
“嗯。”林笑天点点头,断然道“成功了,你可以回冥界继续当你的王,失败了,我要你给她陪葬。”
阎王默然点头,转过脸去,深深吸气,挥手打出一道符咒,那符咒落在了寒冰棺上面的第一个鬼符上。
顿时那鬼符便亮了起来,上面的血迹,流动了起来,沿着那鬼符笔画流动,就好像是血管中的血液一般……
因为那些鬼符是连接在一起的,随着血迹的暗暗流动,这时候所有的鬼符都亮了起来,鲜红一片,血水流动,如血管,如水道,一条条,一道道,相连接,相交错,非常奇异,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中,响起了密集的鬼叫之声,啾啾而鸣,如无数的冤魂在哭,声音凄厉,闻之心惊,就仿佛是沟通了地狱一般。
阎王翻手取出了陶罐,放在地上,揭开了盖子,顿时六缕轻烟从罐子里飘出,兀自漫游,显得有些彷徨无依,茫然无措。
阎王紧紧地盯着莲姬的六缕魂魄,双手飞快地掐诀,口念咒语:
“彷徨无依的芳魂艳魄呀,请听从我的号令,以血为飨,入窍归主!”
念罢,法诀连连挥动,那六缕轻烟在他法诀的带引下,向着那寒冰棺贴了上去,当贴在了寒冰棺上的符文上面时,便如鱼入了河流一般,显得极为的欢快,六缕轻烟宛如鱼虾,在那血管水道般的条条血纹当中,快速游动,向着寒冰棺内游去。
林笑天和阎王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六道轻烟,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见六道魂魄游入寒冰棺,游到了莲姬头前的那道鬼符当中,鱼贯游到了莲姬眉心的那道鬼符当中,徘徊了一下,从莲姬的眉心,钻了进去。
这一刻……
阎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露出几分释然之色。
这一刻……
林笑天一阵大喜。也一阵的激动。
林笑天伸着头,紧紧地盯着莲姬。
莲姬长长弯弯的美丽眼睫毛,微微地抖了一下,然后,紧闭的眸子,睁开了一丝缝隙。
“莲姬,”林笑天轻轻地呼唤。
莲姬睁大了双眼,目光有些茫然,问“我这是在哪里,这里,好冷……”
莲姬的身子不自禁地抖了起来,死的时候人没有知觉,活了自然有知觉,躺在寒冰棺中,自然是冷得发抖。
只是莲姬在寒冰棺中躺了一个礼拜还多,不食不眠的,身体也处于半冻僵的状态了。根本就无法爬起。
林笑天见状赶紧将莲姬抱了起来,然后释放出火系灵气为她烘烤身体。
阎王见莲姬已经复活,便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林笑天冷然道“好了,你可以走了。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管束好鬼修,不要再到人族中兴风作浪。”
阎王点点头,身形一闪,闪了出去。
莲姬感觉到林笑天身上火热一片,便不自禁地抱紧了他的身体取暖。
虽然她的意识清醒了过来,但是她对于林笑天的怀抱没有一点反感和排斥,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没有,相反她更希望林笑天抱她,亲近她。
莲姬身为林笑天的丈母娘,林笑天算是她的晚辈,他们本不应该有身体的接触的,她也奇怪自已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就是欲罢不能。
她又哪里知道,她的魂魄是通过林笑天的精血黏附,才得以还魂入窍的,在这一过程中,她的魂魄上不免会沾染林笑天的血液,所谓灵肉相隔,息息相通,也就是在形容他们二人吧。
所以,一如阎王所言,复活后的莲姬,会对林笑天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会格外地粘他,这也是为什么,阎王提出要取莲姬的丈夫精血的缘故。
林笑天对莲姬一直有爱慕心理,虽然二人身份有碍,但是此间只此二人,再无第三人,再者为了莲姬的身体迅速地解冻,他必须得这么做了。
于是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也紧紧地抱住了。
二人就这么相拥,寒热相济,予取予求。
那娇躯虽然冰冷,但却柔软,丰腴。散发淡淡清香。
林笑天有一种晕乎乎的,飘飘然的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莲姬身上寒气被林笑天身上的火系灵气驱散,莲姬芙蓉一般的美颊上浮现出一丝的红晕,也不知道本身的反应,还是心理所致,不过,她没有推开林笑天。
林笑天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新月公主可还一直在外面守候着,万分焦急与煎熬,所以他放开了莲姬。
莲姬落下地来,身体有些虚弱,如弱柳扶风一般地,又靠在了林笑天的怀里。轻轻地呢喃道“笑天,谢谢你救我。”
“你是为我而死,我当然要救你。要说谢,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林笑天说着,搀扶着她,带她走出去。
密室外面。
新月公主见莲姬在林笑天的搀扶下,走出来,先是一怔,然后狂喜地冲上来,抱住了莲姬,“母亲,你终于醒了。”
说着,泪水已滚了出来,莲姬也自落泪,母女相拥流了一会泪。
新月公主这才松开莲姬,目光转向林笑天,“笑天,你,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林笑天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便故作轻松地道。
莲姬有些愕然。
新月公主对莲姬道“母亲,笑天为了救你,放了半盆的精血出来呢,我怕他会吃不消呢。”
莲姬闻言一怔,目光再次盯向林笑天,眼中生出泪花,感动之下竟又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林笑天,呢喃道“笑天,谢谢你。”
林笑天双目瞪大,身体一僵,尴尬至极。
林笑天紧张地瞟了新月公主一眼,公主白了林笑天一眼,嗔说“你紧张什么,母亲只是有些激动而已,你这样分明是心里有鬼。”
林笑天闻言更加地尴尬了,推了推莲姬,莲姬却没心没肺的样子,仍旧抱着不放,
新月公主见状一下子傻眼了。
母亲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即便是再激动,也不至于失态,即便是失态,也不至于失态到让她这个女儿都为之尴尬的地步,
这……这……
新月公主意外之下,醋意陡生,她知道林笑天女人多,她吃醋也吃不过来,所以也就不吃了,但是母亲这样,让她心中未免酸酸的不是滋味,
小孩子还有护怀的心理呢,又何况新月公主,一个是自已的丈夫,一个是自已母亲,无论从哪个角度,她都不希望看到这二人如此的亲密。
如果不是阎王有过提醒,林笑天肯定认为莲姬心理上出现了问题,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情况似乎比阎王提醒的还要严重。
这莲姬,粘得也太狠了点吧!
“呃,新月呀,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将母亲扶回房休息,我去叫人准备饭菜……”林笑天找了一个借口,将莲姬推给公主,便转身逃开了。
离开了莲姬母女,林笑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也太煎熬了,一方面莲姬的依赖让他心理上满足,一方面又因为二人的身份而尴尬不已,
唉,以后还是尽量地躲着她为妙!
只是,林笑天躲着莲姬时,莲姬却表现得极为大胆主动,这天晚饭时间,莲姬便命新月公主去请林笑天来一起吃饭。
新月公主别扭道“母亲,小强忙的很,他不会过来的。”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莲姬道。
新月公主只得来找林笑天,一见面便气咻咻地道“喂,你给我母亲灌了什么迷汤,她,她怎么会那样??”
林笑天一副无辜的样子,摊手道“你可冤枉我了,我是在救她,哪里会害她。”
“可是,母亲复活后,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新月公主有些懊丧地道“她对你似乎很依赖。”
“可能是后遗症,慢慢就会好了,”林笑天敷衍说。
“你可不许趁人之危,打我母亲主意。”公主凶巴巴地道。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林笑天揽住了新月公主的细腰,却陡然触碰到她空荡荡的袖子,不由得痛惜道“新月,对不起,害得你为我失了一条手臂。”
“说什么呢,夫妻之间,就不许说这样的话。”新月公主说着,突然面色一变“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呢,残缺的才是最美的。”林笑天想起了维纳斯。
“哼,你也就是嘴上甜,唉,谁会喜欢这种残疾,连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以后我和那个金巧巧,可就惨了。”新月公主说着偷偷瞟他,观察他脸色的变化。
林笑天却表情如一,道“恰恰相反,你和金巧巧是我生平最爱,你们为我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以后我会加倍补偿的。”
“唉,话是这么说,可是失去的终究是找不回来了。”新月公主喟然长叹。
“死人都能复活,两条胳膊还不能修复,我还真就不信。”林笑天道“容我慢慢想办法。”
……
就在林笑天和公主刚刚来到豪华餐厅时,金家父女也来了,他招呼他们一起坐下吃饭。
看到金巧巧空荡荡的裙袖,林笑天心里很不是滋味,金浮屠道“笑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林笑天道。
“听说有一种香木,可以代替断肢,而且用这种香木雕刻成手臂,续接在断肢上,血脉相接,经络相通,与正常手臂无疑……”
“啊,有这么好的东西……”新月公主惊叹,一脸的期待之色。
莲姬道“而且这种香木,有一种天然的香味,与体香接近,所以无论是外观还是气味,都与肉肢没有任何的分别……”
“母亲,怎么你也知道?”公主奇道。
“其实叫笑天来,我就是要说这事的。”莲姬道。
“呵呵,你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呀。”林笑天听说有了可以替代断肢的香木,心中无比兴奋,道“那这香木,何处可寻?”
金浮屠道“这种香木非常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