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这才问赵晟,“怎么了,难不成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大话了,该等真做到了,再说也不迟?”
赵晟摇头,“开工没有回头箭,我话既已说出口了,当然不会后悔,因为后悔也没用。我只管安心念书,安心备考就是,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顾笙挑眉,“那你在不高兴什么?刚才我们可是大获全胜,娘和阿秀都觉得解气,我也觉得心里舒坦,你怎么反倒不高兴。”
“……就是觉得烦。”
赵晟沉默了片刻,才皱眉沉声道,“成日都是这些破事儿,虽然伤不了人,但实在恶心人得很。跟他们对嘴对舌又觉得自降身份,且,也胡搅蛮缠不过他们;忍着吧,他们又实在可恶,总是得寸进尺。结果弄得还得对着他们耍心计,实在可笑又可悲,说到底,还是我太弱了,我要是足够强,一切都迎刃而解了,甚至,这些问题根本就不会存在。”
顾笙笑起来,“我还当你在不高兴什么,原来就是这个。你除了身体暂时还有些弱,哪里弱了?又会念书又有计谋,这脑子就是他们十个人的捆起来,也比不过你的,这才是真正的厉害人好吗?”
重重一点头,“真的,我刚才都很惊讶,你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只是舍出一点小利,就能既打击他们,又换来以后长远的名声好处,甚至连后患都绝了,反正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是肯定想不出这样兵不血刃的办法的!”
她的简单粗暴虽然也肯定管用,但只是暂时的、治标不治本的,在他的计谋面前,简直就是弟弟!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赵晟自然也不例外。
脸色终于缓和了些,道:“我也是刚才见张氏朱氏闹得不堪,实在太烦了,才决定这么做的。本来我始终给赵木赵林还有赵森留了余地的,想着不管怎么说,也是亲哥哥,还有爹的感受,我也不能真丝毫就不顾。可赵木三兄弟干的都叫什么事儿?没有他们有意无意的纵容,张氏朱氏能成日闹得鸡飞狗跳?且张氏朱氏只是打前阵,他们也一直跟在后面的,那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留余地?”
顾笙点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这样想就对了。不把他们一次治痛了,后面肯定还会闹腾,不是既影响你静心念书,也影响我们一家人的心情呢?”
赵晟“嗯”了一声,眉间泛冷,“所以我打算等爹回来后,让爹重新分家。四个儿子,没道理只分我一个,既要分,就该四个都分了才是,如今可全村人都看着的。当然,该我那一份儿我还是不要,好歹父子兄弟一场,就让他们分吧,赋税徭役也让他们跟着族人们一起轮。”
现在他们能团结一心,狼狈为奸,只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自家母子几个,等他们因为利益,也视彼此为敌人,天天忙着狗咬狗后,自家母子几个的耳根自然就清净了。
至于减免赋税与徭役,一点不让他们沾也不可能,那就跟族人们一起来吧,正好让他们感受一下本该都属于他们的东西,往后却只能与所有族人分享,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顾笙忙道:“那天我们搬走前,我就想过这个,但当时娘和你态度都那么坚决,我便没说。其实早该这样了,对这样一群人,真的犯不着客气!”
赵晟苦笑,“这不是当时还想着总是兄弟,想着爹的感受吗?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他们没拿我当过弟弟,没敬重过娘,全都自私自利;爹也没真正教过他们孝悌,此番他们之所以敢这样闹,爹要占大部分责任!”
还不知道爹是故意躲出去的,还是真蒙在鼓里,是被骗出去的。
反正这一次,他不会再心软。
他也必须先为自己创造一个能清静念书的环境,才能破釜沉舟,让自己一举得中,成为这个家真正的顶梁柱,为娘、阿秀和笙笙撑起头顶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