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官场上混,宦海沉浮是常事,谁知道什么时候,谁就升了,谁就倒了?
自然得时刻牢记“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了。
那只要知府和学政不是跟龚大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都不会这么打他的脸,——这也不只是本州府、本省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放眼全天下,都是一样!
顾笙这下明白了。
说穿了,考中了县案首,便等同于拿到了保送资格,怎么着都不会没好大学上了。
不由笑道:“难怪大家都拼了命的苦读,拼了命的争第一呢,敢情不止意味着荣誉和风光,还意味着直接的好处。那将来赵晟你若真能中小三元,是不是意味着你将来考举人时,也能有保……也能十拿九稳了?”
那可就真是保送一时爽,一直保送一直爽了!
赵晟失笑,“哪有这么好的事,笙笙你别听阿诀的,什么交白卷都能稳了,别说交白卷了,低于平均水平都稳不了。小三元又岂是容易的事,县试才多少人,府试却得多少人?院试就更多了,全省的生员没有五万,也得三万,我自己的实力自己知道,可不敢想那些好事。”
裴诀道:“那你也用不着这样妄自菲薄,说不定,你就遇上天时地利人和,真中了小三元呢?这人活着,每个阶段都总得有个梦想,是吧嫂子?”
顾笙没想到裴诀还知道梦想,忍笑道:“可不是,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不过这难度的确不是普通的大,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努力肯定要继续努力,但不过于强求吧。”
赵晟笑着点头,“笙笙这话很是,总归我会继续努力的。哪怕之后中不了府试院试的案首,甚至连这次的县案首都旁落他人了,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裴诀忙道:“县案首怎么可能旁落他人,肯定就是你了。你等着,三天后放榜时,我亲自去给你看,保证就是你!”
赵晟好笑,“听你这意思,大有就算不是我,也要弄成是我的意思呢?没事儿,是当然最好,不是也无妨,我肯定还是会凭自己的本事,把秀才考回来的!”
正说着,钟妈妈引着人送了酒菜来。
裴诀这才暂时打住,招呼起赵晟和顾笙落座来,“就咱们仨,嫂子也别避嫌了。”
有赵晟在,顾笙当然犯不着避嫌,依言落了座,三人便吃喝起来。
赵晟明显兴致不错,都不用裴诀劝酒,已自己一杯接一杯。
裴诀比他还高兴,见他都放开了喝,自然更是放开了喝。
顾笙看在眼里,先还有些担心,怕二人喝得太猛伤了身体。
但转念一想,二人都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且现在的酒其实浓度真不高,便喝多了,有她这个现成的大夫在,还能真出什么事儿不成?
也就由得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