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还跟着个年轻男子,一边疾走着,一边还叫着:“伯父,您听我解释。刚才咱们真只有您辞官这一条路可走了,不然您不但保不住天保,过些日子,您的官位一样保不住,还会加倍的难堪,到时候就真是竹篮打水两头空了,您……”
顾笙目力耳力都更好,不待二人走近,已认出年轻男子正是李天青,那他叫‘伯父’的中年男子是谁,不言而喻。
忙要拉了柳芸香和赵秀闪一边去。
却是来不及动作,就听得“啪”一声脆响。
顾笙本能的看过去,果见是李县丞劈手给了李天青一耳光,“吃里扒外的东西,这几年我真是白供你吃穿,白供你念书了。那般紧要的时刻,你不但不向着我,反而帮着一群外人坑我,我倒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你现在只是过了县试而已,连个童生都还不是,离你自己长硬了翅膀想飞起来,且差得远呢!滚远点,不许跟着我,也不许再回我家里去,从今往后,我李光林没有你这个侄儿!”
李县丞恨恨的说完,便怒气冲冲的大步走了。
余下李天青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快要彻底看不见了,才抬手抹去了嘴角渗出的血迹,无声苦笑起来。
伯父恨他不经他同意,就自作主张替他说了要辞官的话,可两害相较取其轻,辞官好歹还能保住现有的一切,至多再出一点儿血;不辞却是极有可能到头来什么都保不住,还连最后的体面与尊严都没了……
念头闪过,忽然察觉到好似有人在看自己。
李天青下意识一偏头,就见不远处站了老少三个女人,他记性一向好,几乎是一瞬间,已想起三人正是赵晟的母亲、妻子和妹妹。
没来由就是一阵心虚与羞愧。
要不是因为他,要不是因为李天保胡说八道,也不用把她们都折腾到县里来……
片刻,李天青才冲顾笙三人歉然一个欠身,转身也大步走了。
柳芸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低声问顾笙,“笙笙,他们谁啊,刚才那人为什么冲咱们鞠躬?”
顾笙收回视线,低道:“冲我们鞠躬的,就是这次县试的第二名了。刚才打他那个人,我若没猜错,应该就是县里的李县丞,不过没准儿很快就不是了。倒是没想到,李天青跟李县丞,还有那个可恶的李天保真的挺不一样……”
“啊?”
柳芸香已没好气道:“原来就是他们!也就是我刚才不知道,不然一定把他们骂个狗血喷头。看看自己干的都叫什么事儿,以为自家是当官的,别人就不能考案首,只能他们家的人考呢?真是好大的脸!”
顾笙想到李天青接连几次都显然不肯跟李县丞父子同流合污,笑道:“娘别生气了,他们不没讨到便宜呢,可见邪不胜正,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先去客栈安顿吧。阿秀,你说……阿秀,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赵秀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没想什么,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