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笑道:“现在不管是取精华还是去糟粕,都还太早了些,我现在只是看而已。但光看着,都觉得受益匪浅了。就说这次的事吧,我没想到龚大人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就只是想让李县丞辞官而已。”
“可我事后一细想,龚大人是外来的,李氏族人却众多,若真做得太绝,兔子急了还咬人,谁知道李县丞和李氏族人会生出什么事来?”
“现在却是刚刚好,既能从此摆脱掣肘,不再许多事反受李县丞的辖制,可以放开手脚来做;又留了一线,不至让李县丞和李氏族人恨到铤而走险;也没牵连李天青,那将来若李天青或是李氏弟子能金榜题名,大家同在官场,万一有朝一日再遇上,也不至于不好相见。”
“总之,龚大人这个度,真是把握得太好了!”
顾笙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龚大人果然高明。
咝声道:“果然这混官场的,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是走一步想十步。也亏得我从来没想过要做官,女子如今也做不了官,不然天天累死我算了,我宁愿治十个病人,也不愿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事。”
赵晟失笑,“也没弯弯绕绕吧,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笙笙你怎么会觉得累?”
顾笙呵呵,“相信我,让你背我的医书,你也会觉得累的。自己喜欢的、感兴趣的事,当然不觉得累,反之,不累才怪了。不过这么看来,你倒天生是个当官儿的料了?”
赵晟忙摆手,“笙笙你这话就私下咱俩说说就算了,在外面可千万别说,省得让人听了去,说我轻狂。我现在连秀才都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想当官了,哪来这么大的脸?”
顾笙笑起来,“你秀才不是八字已经有一撇了?案首老爷如今也忒谦虚了,不知道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呢?”
“问题我没有过分谦虚,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不错,就是要这样时刻自谦自省才好,明儿早饭奖励你多吃一个鸡蛋!”
“多吃个鸡蛋算什么奖励,能换成……不?”
“一边儿去,我困了,要洗脚睡觉了……”
次日,赵晟吃过早饭便又去了县衙拜见龚大人。
顾笙与柳芸香赵秀则上了街去买布料,好给龚老太太婆媳做枕头。
却是刚买好布料,从布庄出来,就听得前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当家的,你别吓我,当家的……”
顾笙下意识看过去,就见不远处有个女人正抱着个男人在哭,旁边还有几个半大孩子也在哭,一旁还放了个简易担架,有一侧好像已经散架了。
应该是男人本就病了,妻儿只能抬了他出门求医,不想抬到半路,又雪上加霜担架散了,把男人摔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