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诀在一旁也道:“嫂子,既是我大堂兄的一片心意,你就别跟他客气了,收下吧。救命这么大的恩情且另说,本来大夫治病,病人付医药费也是天经地义的。至于我那一份儿,你还怕我大堂兄会亏待了我不成,便他不给,我也会问他要的。”
一边说,一边已自大皇子手里拿过银票,直接塞给了顾笙,“嫂子可不许再推辞了,再推辞就是嫌少,大堂兄,那你再给添个千儿八百两的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顾笙只能把银票收了,笑道:“我可不是嫌少,我就是觉得太多了,才不好意思收的。既大皇子一片诚心,那我就厚颜收下了,让大皇子破费了。”
大皇子摆手笑道,“这算什么破费,赵娘子才真是别与我客气。另外,诀弟一片赤子之心,实在难得,往后就多劳赵娘子和赵相公关照他了。我此番回京后,往后的路只会更难走,但哪怕再难走,我也绝不会退缩,无论结果如何,亦是无怨无悔。”
“惟独诀弟我放心不下,甚至甚于我自己的安危。毫不夸张的说,将来我自己若受了伤害遭了背叛,我还能忍受;但若换成诀弟,无论那个人是谁,我肯定都不会与之善罢甘休的!还请赵娘子赵相公一定多关照他,我在此先谢过了。”
说完已鞠躬下去。
顾笙忙闪到了一旁,“阿诀哥待我们夫妇乃至我们全家都一片真心,我们全家都早视他为自家的至亲,便大皇子不说,我们也一定会好生关心照顾他的。大皇子只管安心就是,您这样我当不起。”
大皇子这才站直了身子,笑道:“诀弟能遇上赵娘子一家,实在是他的福气,连带我都跟着沾光。诀弟,赵娘子,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们多珍重。”
裴诀眼睛有些发红,“大堂兄也千万珍重,我送你出去吧。”
大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行,自家兄弟,不来这些虚的。你这些天为了照顾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今晚正好好生睡一觉。以后也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若将来……我一定会替你把这些年的公道都加倍讨回来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已大步往外走去。
他那个护卫忙欠身一礼,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后面,很快主仆俩的背影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
余下裴诀久久都没说话,顾笙知道他这会儿肯定心情复杂,只得笑道:“阿诀哥要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裴诀有些不好意思,嘴硬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我怎么可能哭?嫂子真会说笑。我就是有些担心,京城那么远,大堂兄路上肯定少不了吃苦受罪,等回了京城后,也肯定……就这样,他还惦记着我,惟恐我再受委屈与伤害,这么多年,我可算是有个真正关心我的兄长,真正在乎我的亲人了!”
顿了顿,“所以我有个请求。希望嫂子和阿晟能把这些天的事,还有大堂兄刚才说的话,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告诉,便是将来回家见了柳伯母和阿秀妹子,也别告诉。我怕万一什么时候不慎走漏了风声,会给大堂兄带去麻烦与危险,也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有些事,真的是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险,你们都是我在乎的人,我绝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