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掌柜是早就打听到赵晟已先中两元的,那就算院试赵晟不能也中案首,也肯定会名列前茅,秀才是稳稳的了。
自然十分殷勤,也早有准备。
几乎是报喜的官差才一到,掌柜的已指挥小二“噼里啪啦”放起了鞭炮。
还让几个小二捧了大筐大筐的糖果炒货,乃至铜板往人群里洒,“在我们客栈投宿的赵相公刚中了院试案首,小三元及第,我们客栈特地请大家沾喜气的……”
那喜气洋洋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掌柜的儿子中了案首。
倒让裴诀没了用武之地。
一边看着被人群包围着的赵晟和李天青,一边与顾笙抱怨,“简直都抢我生意嘛,看榜我还没看得成,报喜的倒先来了。买鞭炮和撒喜钱让大家伙儿都沾福气,我也是连发话都来不及,已让客栈的掌柜都抢了去,真没见过他们这么上赶着、这么自觉的人!”
顾笙听得好笑不已,“替阿诀哥你省事儿省钱还不行呢?换了我,巴不得好吗?”
裴诀嘴上抱怨归抱怨,脸上却满不是一回事儿,欢喜得简直连眼角眉梢都在流淌着喜意,“我愿意给我兄弟花钱,不愿意省这个事儿,也不愿意省这个钱不行呢?真是,不就是小三元吗,一个个也太没见过世面了,等将来阿晟中解元时,客栈掌柜的不得更疯,大家伙儿不得更欢喜更热闹了?”
顾笙牙疼,“阿诀哥,我一直都知道你挺凡尔赛的,今儿才知道,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要上凡上十倍。”
裴诀不解,“啊,嫂子什么意思?你是嫌我烦吗?我……”
顾笙忙打断他,“我不是嫌你烦,此凡非彼烦。我意思是,你这话也太欠儿了,‘不就是小三元吗’,让人听见了,肯定以为你是在故意炫耀,怕是生吞你的心都有了。”
裴诀这才明白过来,得意道:“我哪有欠儿了,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可是一路亲眼见证过来阿晟如何得中小三元的,知道他有那个实力,那解元自然也是大有希望。到时候我一定天不亮就起来去看榜,看官差还能不能早过我这只阿晟转述的报喜鸟!”
顾笙笑个不住,“阿诀哥方才没听官差说呢,今儿去张榜的官差与他们是一同出发的,你就算天不亮就去看榜,也肯定早不过他们先回来报喜。你就别纠结这个了,大热的天儿,就在客栈里等着官差来报喜不好呢?”
裴诀道:“那不一样好吗,前两次都是我先去看的榜,用嫂子你的话说,叫那什么来着?对,就是仪式感要有。不过也是因为阿晟中的是案首,还是小三元,都多少年没出过了,尤其又这么年轻,上头那些大人们才会直接派了人来报喜的,我们阿晟这也算是头一份儿的荣耀了。那我没当成报喜鸟,也无所谓了。”顾笙笑道:“阿诀哥这样想就对了。”
说着觑了一眼人群里同样喜气洋洋的李天青,又道:“幸好李公子也中了,五十几名的话,应该能中禀生,以后每月都有固定的米粮了吧?别的不说,养活他自己是足够了。”
裴诀哼道:“就养得活他自己够什么够,让阿秀妹子将来跟着他喝风吗?亏得他还算争气,也一次就中了,还沾阿晟的光,让官差一并报喜让我们先知道了。不然就算阿晟和嫂子你同意,我也不肯同意的。”
却是李天青院试也中了,第五十五名,报喜的官差因事先就知道他与赵晟住一个客栈,还是同窗,听说一路赶考又都是同行的,可见私交甚笃。
所以虽李天青的排名其实都不够资格让他们报喜了,他们只报前二十名的,依然做了顺水人情,方才连李天青的排名一起说了。
裴诀才会有此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