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又不明白了,“为阿诀哥考虑?”
单就这事儿,钟妈妈能为阿诀哥考虑什么,不是该惟恐他知道了生事,巴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阿诀哥的处境可连她和赵晟都知道的尴尬艰难。
钟妈妈已又笑道:“赵娘子很疑惑吧?我这就为您解惑。我家大爷再不受京里待见,也是宗室子弟,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那他亲自找上门,郭将军多少总要给面子,好生管教一番女儿,不就能解赵娘子和赵相公的眼前之忧了?”
“郭小姐既那般的骄纵跋扈,就算当时被您镇住了,回去后一想,肯定会恼羞成怒,谁知道会去郭将军面前下什么话,谁知道后边儿她又会做什么?我刚才就在想,便是我们尽快离了省城,只怕也是没用的。”
顾笙听得点头,“这倒是。虽说我一直在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但对那些肆意妄为惯了的人来说,可能真是躲也没用。”
钟妈妈道:“就是这话了。所以只能直接面对了,也是防着郭小姐恶人先告状。郭将军肯定还是要脸的,也比郭小姐省得利害关系,他肯管教女儿,咱们短时间内,应该就可以无忧了。”
顾笙皱眉道:“问题是,人都是护短的。郭将军既那么疼爱女儿,万一因为阿诀哥上门声讨他女儿的丑事,他迫于阿诀哥的身份;迫于事情一旦败露,连他都跟着丢脸,女儿也更不可能嫁到好人家了。不得不给阿诀哥一个交代,就因此恨上了阿诀哥,可如何是好?以他的权势,要让一个死得悄无声息,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钟妈妈也皱起了眉头。
片刻才道:“应该不至于。我家大爷是宗室,赵相公也才中了小三元,都不可能死得无声无息。他都从二品了,怎么可能因为一时气不过,就冒这么大的险?本来只要他答应管教女儿,不叫女儿再生事,事情就可以无声无息解决好的。”
“但他怎么想都气不过,觉得大爷简直多管闲事应该还是会有的,那要怎样才能给大爷一个教训呢?他不好出手,京里却是有人好出手的,譬如大爷的父亲。那只要郭将军一封书信送到我家王爷手上,大爷不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了?”
顾笙惊得差点儿叫出来,“妈妈这到底是在为阿诀哥考虑,还是在害他?你还嫌他被他那位所谓的父亲嫌弃得不够,恨得不够呢?”
要不是这几个月以来,她见惯了钟妈妈是如何心疼裴诀的,也算信得过她的人品了,都想直接问她到底是什么居心了!
钟妈妈已苦笑起来,“嫌弃也好,恨也好,至少比直接忘了,直接不闻不管的强吧?现在是太妃还在,对大爷好歹也有几分疼爱之心,大爷还有回去的希望。等将来太妃不在了,大爷又该怎么办,就真在石竹窝一辈子不成?”
“大爷是原配嫡长子,本来那些就该是他的。当然,到了这个地步,爵位应该是没希望了,可家产总该有大爷一份儿,也该为大爷谋个前程吧?大爷可还没娶亲生子,难道将来就随便娶个妻子,儿孙也只能生来就矮人一头,祖祖辈辈都得看那个毒妇母子的脸色,低人一等吗?那我便是死了,也没脸见先王妃去……”
说到后面,再忍不住红了眼圈,声音也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