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家,顾笙好生洗了个澡,换了凉爽的衣裳。
才问起已先洗过澡的赵晟来,“看你一直都不怎么高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别想瞒我,都同床共枕几百个日日夜夜了,你有没有不高兴,我还能不知道?”
“没有……”赵晟还想遮掩,见顾笙定定的看着他,明眸里全是坚持。
只得咳嗽一声,“是发生了一件事。我当时随了其他傧相跟着阿诀一起去敬酒,敬到其中一桌时,有个中年男子见了我就开始失态。同桌的客人便都笑他,莫不是想儿子想疯了,才会看见个跟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儿郎,就觉得是他家的人?”
“之后,我才知道那就是襄阳侯,且,我的确跟他长得有几分……至少六七分相似吧。再之后,阿诀怕我喝多了不舒服,就让我先去吃席了,谁知道我才吃了几口,襄阳侯就找了来,要与我借一步说话。”
赵晟推辞了两次,襄阳侯就是不肯走,他不想扰了裴诀的婚礼,本来阿诀这个亲就成得各种坎坷了。
只得随襄阳侯去了僻静处说话。
襄阳侯立刻问起他的籍贯住处来,又问他母亲姓什么,家里都有些什么亲人。
兴奋得满脸通红,跟才喝了几斤酒一样,“那天听内侄说,遇上了一个跟我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本侯……我还以为他是在夸大其词。不过我也让他带了人,在京城里到处找寻,可惜找了几日都没有音信。”
“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今天竟然这么巧就遇上了你,也真的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肯定是老天看我襄阳侯府这些年一直舍米舍粥,怜贫恤老,终于开了眼!”
赵晟之前就知道些襄阳侯府的事,对襄阳侯的病急乱投医,不放过任何一线希望,倒也能理解。
他也不觉得祖祖辈辈都是石竹小县、偏远山村人士的自家能与千里之外的京城豪门扯得上关系。
哪怕他跟襄阳侯的确长得有些像。
但这世上无亲无故却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遂说了自己的母亲姓柳,自家祖祖辈辈都是茂名府石竹县人,不可能与襄阳侯府这样的京城高门有关系……
却是话没说完,已让襄阳侯越发兴奋的打断了:“你母亲真个姓柳?她是不是叫芸香?哈呀,好孩子,你果然是我儿子,错不了,肯定错不了!我原来早就有儿子了,老天待我不薄,老天待我不薄!”
赵晟听得襄阳侯竟然知道柳芸香的闺名,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娘在赵家村生活了二十几年,知道她闺名的人都寥寥无几。
可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照理该从来没见过他娘的襄阳侯,却一下说对了他娘的闺名。
要说这当中没有缘由,傻子都不能信。
但要让赵晟就这样接受,他真有可能是襄阳侯的儿子,也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