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侯听完顾笙的话,只想笑。
一个小小的民妇,竟也敢威胁他,还‘一定让他后悔莫及’。
他随便夸她两句,她就真以为自己多了不得了?
还是以为自己能出入布政使府,能与唐家攀上交情,还有个裴诀与他们交好,她就真拿自己当一盘菜了?
哼,他堂堂超品侯爷,说句不好听的,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里去。
既然她这么不识抬举,还敢口出狂言,等儿子认祖归宗后,他立马做主让儿子休了她,正好再给儿子娶个高门千金!
襄阳侯想着,勾起一边唇角,正要应顾笙的话。
就迎上顾笙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
襄阳侯后背莫名就凉了起来,有种被猛兽毒蛇忽然盯上了,本能的浑身发麻的感觉。
他心里一惊,他居然会在一个十几岁小妇人的目光——仅仅只是目光下,生出哪怕真遇上危险了、或是偶尔面圣时,都没有过的悚然感觉,这也太、太奇怪了。
然而同时,他又莫名的相信了,顾笙说让他后悔莫及,就一定做得到!
襄阳侯到底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讽刺轻蔑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再不着痕迹的吸了一口气,看回了赵晟,“好孩子,我肯定不会随便谁只要长得跟我有几分相似,就认为是我儿子。果真如此,府里这会儿肯定都装不下了,想当我儿子的人,肯定多了去了。”
“但你不一样,你不止跟我长得相似,细节也都对得上。你是天佑十八年生的,生辰是在五六月左右,对不对?你娘还姓柳,我当年也曾在茂名府待过几年。这些都能对上,怎么可能弄错?”
赵晟冷冷道:“侯爷消息这般灵通,知道我是哪年生的,生辰大概在几月有什么可奇怪的?这世上姓柳的人也多了去了,何况柳姓在茂名府还本来就是大姓。若这都能成为您所谓的‘都能对上’,也未免太可笑了!”
襄阳侯忙道:“我不是打听到的你的生辰,我是自己推算的。当年你娘在我身边一共待了三年多,在你之前,她还,咳,有过一次身孕,但不小心滑了胎。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过身孕了。”
“结果那年我因你祖父忽然病重,回了一次京。等几个月后再回了茂名府,你娘她就、就已经向夫人求得放妾书,离开了。我立刻找去了她娘家,谁知道不但她,连她娘家兄嫂也都连夜搬走了,根本找不到人。”
“我想着你娘其实一直不愿做妾的,当初都是她兄嫂逼的她。她在我后院里,也的确不开心……那时候你大伯成亲都七八年了,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我也成亲五六年了,膝下却连个女儿都没有。”
“咳,所以,我后院里人一直……不少,连她第一次滑胎,都极有可能不是意外。她得了机会就想离开,也是在所难免,我就又派人找了几个月,实在没找到后,就放弃了。现在想来,你娘她离开时,肯定已经有了身孕,她八成是怕又一次保不住孩子,才会离开的!”
顾笙听明白了。
当年事情的真相,应该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