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妈妈摇头低声道:“太妃现在情况很不好,一直昏迷不醒,几个太医看过后,都说……怕是就这一两天了,让准备起来了。”
“大爷和大少夫人一直守着的,其他人也都在。要不是太医说太妃现在需要清净,绝不能吵闹喧哗,只怕那、那当老子的,都恨不得直接打死大爷,直接撕碎大爷了。正好罪名都是现成的,把太妃给气得直接倒下,甚至直接给气……!明明就是他自己气的!”
顾笙忙道:“那太医们有说太妃是什么病吗?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我也未必有把握。但我会尽全力的。”
钟妈妈红着眼道:“太医们说是心疾,还有些其他的毛病,毕竟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这要是万一……屎盆子可就只能扣大爷和大少夫人头上了。可分府出去单过真是太妃忽然先提的,大爷虽有那个心,但还没跟太妃说过,打算过几日再说。”
顾笙已皱眉思索起来。
心脏上的毛病,以如今的医疗条件,的确够棘手的,不然搭个桥,或是搭个支架,便十有七八都能解决了。
又听得钟妈妈道:“昨儿敬茶认亲时。就很不高兴了,因为大少夫人的嫁妆远超所有人的预期,大少夫人本人也居然跟他们之前以为的大不一样。谁知道敬茶时,大少夫人先敬过了太妃和王爷,便说要先敬先王妃这个原配嫡亲婆婆,再敬现王妃……”
曹云舒出阁那日拜别父母时,得了裴诀的支持,便也想投桃报李,好歹先替裴诀母子小小的讨回一点儿这些年的憋屈。
她都说了,以后要尽全力护着裴诀,他不好说的话她来说,他不好做的事她来做,那就打敬茶认亲开始吧。
反正她就算再怎么卑躬屈膝,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改变消除不了裴诀那些所谓“亲人”心里半点的恶意与恨意,更不可能让他们对他们夫妇好一点,仁慈一点。
那她何必还要委曲求全。
索性一开始就摆明车马,扯下那层某些人自以为是,掩耳盗铃的遮羞布!
曹云舒遂在给荣安太妃和荣安郡王敬完茶后,朗声说要先给先荣安郡王妃敬茶,“先王妃既是父王的原配嫡妻,又是我的嫡亲婆婆,当然得先给她老人家敬茶。好叫她老人家知道,她有儿媳了,以后自有儿媳替她照顾大爷了,请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只管安心。”
把荣安郡王妃只差当场气了个倒仰。
不是说这曹氏打小儿养在乡下,老实懦弱得针扎了都不会叫一声,胆小得连囫囵话都说不了一句吗?
结果一个乡下贱丫头,竟能有那么实在的嫁妆就不说了。
现在看来,人也一点儿跟听说的不一样,他们分明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早知道事先她就该亲自看一看,而不该只听信一面之词,就让王爷把亲事给定下了的!
可众目睽睽之下,曹云舒的话又的确是正理。
她是该先给自己的原配嫡亲婆婆敬完茶,然后才轮到她这个继婆婆。
荣安郡王妃只得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强笑着让人请先王妃的牌位去了,“都怪我,一高兴起来,就忘了这一茬儿了。幸好新媳妇想到了,不怪都说你是个细致周到的,现在看来,王爷果然没挑错人。”
如此待先王妃的牌位请到后,曹云舒给先王妃敬了茶,才给荣安郡王妃也敬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