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笑道:“妹夫不是说了,等过完年,他就要让他们族里把族学办起来,以后他定期去授课吗?连教谕都才只是个举人,县学里的夫子们都只是秀才。李家族里的孩子们却能有妹夫这个举人授课,这跟天上掉馅儿饼有什么两样?”
“这样一来,他在族里的威信是想不再往上蹭蹭涨几个度都难,李天保又还算什么?他要是眼睁睁看着自己都要撞得头破血流了,还非要往上撞,我反倒服了他。但笙笙你觉得,他有这个血性吗?”
顾笙赞同,“这倒是,那就是个怂货,肯定会不战而降的。李家族人为了沾光,只会更怂。对了,妹夫怎么会忽然想起弄族学的,受了咱们的启发不成?”
“不是。”
赵晟摇头,“妹夫自己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正好他要守孝那么长时间,也不可能天天都看书做文章。既能造福族人乡邻,又能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何乐而不为?”
顾笙听得点头,“挺好的,难得妹夫也有这样的想法。你们这些读书人,是不是都有一颗‘达则兼济天下’的心呢?”
赵晟笑道:“多少是有一份这样的心,但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也只能先力所能及的顾好自己四周了。等开了年,妹夫还要去拜访龚大人,看能不能把去年咱们的免税给补回来。”
“若能补,族里一下子就能宽松好多了,再过个三五七年的,说不定,我们族里也能自家弄个族学,孩子们就不用每天早晚奔波,女孩儿们也能有机会了。”
顾笙可不敢这么乐观,“办族学容易,夫子往哪儿去找?还是先别做你的梦了,等几十年后你回去安度晚年,没准儿就有戏了。”
说着皱起眉头,“若真能把你去年的免税补回来,我觉着还是别给族里,先让娘拿着吧?财帛动人心,有了余钱,还不少,没准儿族里就有人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引出不该有的矛盾了。”
赵恒迟疑,“应该不至于吧?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儿,三叔公和族里的长辈们都饱经世故的人,不至于目光短浅到这个地步吧?”
顾笙一哼,“那谁说得准,我们觉得几十两少,别人可不觉得。就算都是族人,其实也是有亲疏远近之分的。万一到时候,就有人觉得跟你更亲,就该多沾光呢?”
赵晟抿了抿唇,“笙笙你是说爹和赵木赵林吗?不会,赵木赵林现在哪还敢,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了。爹也不会允许他们仗着我的势,作威作福的。”
“之前……不知道我已经都知道了时,不会允许他们,知道后,就更不会允许了。这也是我当时把话与爹挑明的另一个原因,就想希望他以后能约束好赵木赵林两房人。只要他们都安分孝顺,将来小江小海几个念书若能行,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顾笙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彼此都知道不是亲生的了,哪还有脸再理直气壮,理所应当?但我还是觉得,让娘先拿着的好,反正她和阿秀每个月都要回去的,族里真需要银子时,要支取也方便。”
“这倒也是。”
赵晟应道,“那我回头写封信回去,把情况与阿秀说一说,让她再多操点儿心吧,反正虱子多了也不痒了。”
“人阿秀一听说能为族里的女孩儿们造福,立刻就愿意了,这点小事儿算什么?”
夫妻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等彼此都打起哈欠来,才吹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