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侯夫人脸白一阵青一阵的,没好气道:“我还要你来教我?你是当娘的,还是我是当娘的?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关键时刻一点靠不上,还只会往我身上插刀!”
“我就不该替你想,反正以后就算你过得不好,我也已经死了,眼不见为净了,我还操心那么多做什么?谁要欺负你,也是你自找的,我同样管不着,只能靠你自己挣命了……真是一点不明白人的苦心,一点不知道好歹,我怎么这么命苦……”
说到最后,终于再忍不住哭起来。
也不想想,大房那个老虔婆这些年来从没消停过,这次更是上蹿下跳,惟恐天下不乱,以后自然也不可能消停的。
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会作乱一天,谁让他们两房都没有儿子,都只能过继呢?
在她心里,大家便是一样的,那他们二房就理所应当该把大房的爵位“还”给他们,就该“物归原主”。
但若他们二房有亲生的儿子、亲生的儿子还回来了,就完全不一样了,老虔婆再没了闹腾的借口,也搁哪儿都占不住情理,自然只能夹起尾巴,往后都灰溜溜的过活了。
不然为什么才一听得侯爷好转了,阿晟也极有可能愿意回来了,她便气得满屋子砸了个稀巴烂?
说到底,自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大家都好,为了子孙后代也好,结果愣是一个也不明白她的苦心,一个也不领她的情,——襄阳侯夫人此时此刻简直委屈得恨不能去死了!
薛瓷见襄阳侯夫人明显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儿间是绝对想不开的。
暂时也不想多说了,只对顾笙道:“顾大夫,我送您出去吧,您不是还要赶去女子医学堂授课吗?可不能再耽误您的时间了。”
等她送完了大嫂回来,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慢慢儿劝她娘也不迟,她刚才的话是说得有些重了,也不怪她娘大怒。
顾笙早想走人了,自是立刻点头,“那就有劳薛小姐了。”
说完看都没看襄阳侯夫人一眼,先大步出去了。
余下薛瓷暗叹一口气,低声对襄阳侯夫人说了一句:“娘,我很快就回来,您在这里等着我啊,我觉得我们必须好生聊一聊,您千万等着我。”
忙也跟了出去。
等追上顾笙后,先就歉然道:“顾大夫,真是对不住,我没想到家母会忽然……我要是知道,肯定无论如何都会拦着她,不让她说的。还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家父和我对眼下的情形已经很高兴,很知足了,绝不会强人所难,得陇望蜀的。”
顾笙本来也没迁怒她,再想到她的不容易,更是只有叹息怜惜的。
笑道:“这如何能怪得薛小姐,只是令堂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不过还请无论如何劝一劝令堂,真的绝不要有去打扰家母的心,无论如何都不要有。不然我相公真恼了,我也劝不住,何况我也不会劝,因为我也要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