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顾大夫嫌少?那我这就让人去账房支现银来吧。”
顾笙想了想,她只拿襄阳侯当自己众多病人中的一个,并没任何特别之处,那的确谢礼也好,诊金也好,都是该收的。
到底笑着点了头,“行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与薛小姐客气了。不过,我收荣安太妃一千两诊金的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薛瓷道:“之前有次去赴宴,无意听人说的,说是荣安郡王妃亲口说的。但大家要么就不信,觉得顾大夫出了名的大公无私,高风亮节,不可能会收那么贵的诊金;要么就觉得只要真能救命,一千两又算得了什么,难道荣安太妃一条命,还不值一千两了?”
“我当时,咳,因为是顾大夫,所以多听了几耳朵,刚才又忽然想到了。并不是故意要说的,以后也一定不会说了。”
顾笙扯了扯唇,道:“没事儿,我做过的事从不会否认。何况我自问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当时荣安太妃已经命悬一线,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救回来,当时在他们王府,还闹得不是很愉快。”
“荣安太妃事后给我一千两,除了谢我的救命之恩,主要还是为了封我的口,让我不该说的都别说。结果我什么都没说,他们家倒先说起我来,真当只有他们才有嘴,我们都是哑巴,一个字都不会说呢?”
薛瓷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那荣安郡王妃凭什么胡乱编排顾大夫呢?亏得她在圈子里向来名声不好,大家面上虽不说什么,私下里却都看不上她,不然岂不是真要有损顾大夫的名誉了?”
“哼,等我下次再出门赴宴时,一定会把这事儿告诉给该告诉的人,看她还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笙其实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事儿也不可能真影响到她。
遂只笑道:“我们夫妇都跟荣安郡王府的大爷裴诀交好,薛小姐应该也知道。眼见裴诀越来越好,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了他,可不只能跟个跳梁小丑似的,以为可以给裴诀添堵的事,都要去做一做了?”
“但也正好说明了她的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所以由得她吧,反正她说了,也大半人都不信,不是吗?”
薛瓷皱着脸道:“就算大半人都不信,我也不乐意看到任何人编排顾大夫。您就别管了,先回去吧,再耽搁下去可真要迟了。”
顾笙见时辰的确已经不早了,这才没再多说,再次辞了薛瓷,也谢了她,吩咐车夫出发了。
薛瓷一直到彻底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方吐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起来。
大哥和柳姨这些年都吃了那么多苦,他们吃苦时,他们全家却在锦衣玉食,呼奴唤婢。
总算现在自家有机会稍微补偿他们一二了,就算他们不需要,自家却不能什么都不做,尤其是她,更得想在爹娘的前头才是。
哎,她娘也是,怎么就非要钻牛角尖呢,大哥要是愿意回来,早回来了,柳姨更是当初压根儿不会走。
她既走得那么决绝,哪怕前路再艰难,也没想过回头,就肯定是这辈子都不愿再与他们家、与爹娘扯上任何的关系……可惜她不能去拜见柳姨,说实话,这么个坚韧通透的女子,她还真挺想见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