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诀忙笑道:“我这不是、这不是……咳,反正都是我的错,竟忘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了。我兄弟将来可是要当宰相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小肚鸡肠?那我回头就给裴诀报个平安吧。”
赵晟点头,“有劳阿诀你了。”
裴诀一挥手,“怎么阿晟你又跟我见外了,我们还是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以后都不许客气了!”
顿了顿,“就是吧,仇咱们肯定是要报的,但眼下的话……怕是有点儿难。主要这事儿就算皇上知道了,也多半要替他们遮掩的,几十年的夫妻父子情分,还攸关天家体面。我担心到头来,咱们是伤敌一千了,却自损一万,这不是,亏大发了吗?”
更糟的是,那个亏一万,可能连命都亏了,命都没了,说其他的还有什么用?
裴诀能想到的,顾笙与赵晟又岂能想不到?
顾笙当时气归气,这会儿人脱险了也气过了,便觉得就算一时不能报仇,也没什么了。
谁让敌人有权势护体,就跟百足之虫似的,要它死已经不容易,好不容易让它死了,从死到僵,仍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过程呢?
但她能想通,赵晟却未必,他这次可比上次二皇子犯贱气得更厉害,整个人都快濒临黑化的边缘了。
顾笙遂抢在赵晟之前,开了口,“阿诀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报仇是为了让坏人受到惩罚,为自己讨回公道,不是为了跟敌人鱼死网破的。所以我觉得不必急于一时,要紧的是在保全自己的基础上报仇雪恨。”
“那就算要等三五年,十年八年,我觉得也值得。为了那些阴险毒辣,都快不能称之为人了的东西赔上自己,不是太抬举他们了?相公,你觉得呢,我可还等着跟你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呢!”
赵晟苦笑了一下,才道:“笙笙你不用这样迂回的劝我,我心里早就想明白了。只是不愿接受原来自己又一次只能无能狂怒,只能忍,既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也不能替她讨回公道而已……这世上怎么就会有我这么没用的男人!”
顾笙忙道:“相公你别这么说,只是暂时情势不由人而已,我们暂时忍受的也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权势。若只是他们本人,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裴诀也忙道:“是啊阿晟,你都没用了,这世上也找不到几个有用的了。你别忘了,我们对上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国的皇后妃子和两个皇子,别说咱们了,搁谁都得从长计议,确保能一击即中后,才能发起攻击。”
“所以你千万别自怨自艾。事实上,嫂子能一再的让他们吃瘪,我们能至今都好好儿的,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挫败和打击了。你信不信他们这会儿正不知道多生气、多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