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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孤魂道(下)

太阳每天照样升起,维托每天在太阳升起前的那一刻醒来,然后开始为自己一天的生计忙活,他要先捕鱼,到沙滩滩涂边等着退潮后,捡那些潮水过后留下的鱼虾蟹螺和各类扇贝;他还按照看过的书上描叙的方法,学着晒盐,加在每天的食物中给身体补充盐分;等到上午九点多,趁着海鸟外出觅食的空档,他要爬上临海的岩壁,用皮实的藤蔓缠在腰间,攀下崖壁,掏海鸟蛋,因为海鸟数量众多,海鸟蛋现在成了他的主要食物来源之一;松果已经很难捡到了,就算捡到的,也大多都腐败了;再有就是挖几个深些的陷阱,压实四壁的土壤,铺上松软的松针枯枝,或许有路冒着傻气的野兔野鸡獾子,或者其它什么小动物掉落其中,就能吃上一顿鲜美的肉食,满足一下肚子里的馋虫。

半个月过去,他已经将这座小岛屿转了几十遍,已经确认岛上没有大型猛兽或者其它具有强大攻击力的生物,除去含有毒性的蛇虫豸蚁,而这个季节,这些毒物大多都进入休眠状态了,所以在防范这种外来伤害上,维托暂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晚上也能睡的踏实一些。

但是实际上他将所有关系到维系生命延续的事情做完以后,他将所有剩余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到了自身的修为上来,自从他接受传功到现在,只要有时间且没有外部打扰,他就一定会练功,他牢记着天水讼的话:积少成多、日有寸进,百日筑基、千日哺乳。他之前在拜月号上和在之前来的大岛上,多次运功修习,运功手法已然娴熟,气息运转流畅,并无滞阻之处,且每一次练习过后,他都能细微的觉察到身体内部在悄然无声之间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只可体会,无法言表,每每练到畅美之处,感觉体内气息如万马奔腾,灵台訇然开朗,于体外却能洞察秋毫,就连风扫叶动、鱼翔浅底、鸟唱深林的声音都已经难逃他的六识之外,而整个人又与天地万物浑然一体,身心畅然若醉,此中只能意会,妙不可言。每日如此勤练不辍,维托每天都觉得自己的功力在增进,刚开始每天进展不明显,但是越到后来感觉气息的增量每日变化,随着这增量的变化,每一次运功,那奔流的气息已然由细变粗,由慢变快,气息流转过处,由暖变热,犹如冬日暖阳,辉暖大地,万物蓬勃滋生,茁壮高涨。

而最让维托感到特别之处,那就是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感觉自己原本就非常敏锐的六识感官识别能力,又上了一个界面,身体四肢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绵绵悠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且身体越发的轻巧,蹿蹦跳跃,较之以往,不可同日而语,比如一步跨度,原先有六十公分,现在一步可以达到九十公分,频率可以快上三倍有余,如果改走为跑,他用手腕上的光电手表进行测试,最快时速达到了七十公里每小时,并且用这样的速度很轻松的奔跑了两个小时,还感觉不到累,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窜跳的高度达到了两米一,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树,他猱身而上,只用了三秒多一点的时间,比猿猴猎豹还要敏捷,而这些数据还在不断的刷新。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正在不断的变强,他再也不是那个孱弱无力、胆小如鼠、遇事畏缩不前、顾虑重重、在强者面前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那个没有地位没有人权的合成人维托了,他可以选择是顺从或者是反抗了,这里说的反抗是直接的、正面的、理直气壮的。

岛上最难捱的,就是没有同伴,没有说话的对象,每天要忍受无限的孤独与寂寞,他很担心自己的那几个同伴,即使是刚一开始就互无好感,他担心费力南与比利亚还没有完全痊愈的疟疾,被那些黑衣人带走后是否得到了妥善的治疗,还有一开始斗狼群斗鳄鱼落下的战伤。至于邱无病,他猜测应该和他的境遇相同,此时正被放逐到离自己不远的小岛上,接受着这些枯燥难捱的训练科目。按照他的理解,这个科目就是要训练他们的忍耐力,远离社会,野外求生,忍受孤独。

唯一让他感到还有一丝还算笃定的念想,就是确定那些变态的黑衣人一定会来接他们,但是却不知道这个期限会是多长,半个多月,他每天都重复一成不变的时间表,只有在收集食物的工作和修习功法以及睡觉的时间里他不会感到难耐煎熬外,剩余的时间真的很难打发,他每天要独自坐在空旷的沙滩或山头顶上眺望远方,直到太阳落山,完全丧失了希望,他才会死心的回到自己逼仄的巢穴中蒙头大睡,等到东方再一次放亮。

可是事实证明枯燥与孤独真的能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如果长期下去甚至会将好人逼疯。维托在又等了二十天之后,他的心理开始发生变化了,各种揣测猜疑都冒了出来,他怀疑那些变态的家伙们是不是将自己给忘掉了,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没有看到来接自己的船或飞机,每一次的希望都是以失望终结,烦躁的情绪开始滋生蔓延。他开始一遍一遍的诅咒那些变态狂犹如鬼魂般的黑衣人们,然后开始回忆当时直升机将自己带上这岛屿时的飞行路线,他开始萌生了逃离此岛的念头。

不行,不能这么呆下去,我要离开这里,哪怕是去之前来的那座大岛,至少那座大岛被船只飞机发现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脱困的几率也要大得多。离岛的工具船,或者是木筏,对,我要做一个木筏,不管用多长时间,做总比不做好,坐等不如行动来的切实。维托昂起头,坚毅的将目光投向了山上的那片针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