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伫立在阳光下,望着郑青的背影,眸光渐渐幽深。
明镜试完衣服走出来,便看到郑青抱着子衿气呼呼的走进来,明镜笑着摇摇头。
“谁惹我们家阿青生气了?”
子衿立刻摇头,“不是我。”
他指指身后,“叔叔。”
明镜目光落在门口,当看到走进来的男人,下意识愣了一下:”柳教授?”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郑青,郑青抱着子衿走进了后院,竟是一眼都未看身后的男人。
“明镜。”柳相月笑着点头,“又见面了。”
“明镜,尺寸我改……学长?学长您来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呢?”丛烟立刻走过去。
“我来看看子衿。”柳相月送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给衿衿买了些玩具。”
丛烟笑道:“我家衿衿太有福气了,我就替他谢过学长了。”
她家衿衿真是招人喜欢,不过才见了一面,就让这位素来清冷疏离的学长下凡了。
把人请到院子里,院中葡萄藤下摆着石桌石椅,明镜和柳相月坐下后,丛烟对明镜说道:“帮我照顾学长,我去泡茶。”话落匆匆走进厨房。
明镜笑容温淡:“柳教授的那位朋友,找到了吗?”
柳相月瞥了她一眼,眉梢微挑:“自然是找到了。”
丛烟耳朵竖了起来,那天晚上柳相月拿出了绿水随珠,震动了整个古玩界。
明镜提到的这位朋友,就是送柳相月绿水随珠的人。
她也挺好奇的,这位朋友应该对学长很重要吧。
“柳教授愿意献出价值连城的珠子,也要找到那位朋友,此等魄力,令人敬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颗珠子而已。”
要的是人、不是一颗破珠子。
明镜抬眸瞥了他一眼,心底微叹。
这都是什么孽缘。
丛烟端着泡好的茶送过来,“学长,您要的那件旗袍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做好,不耽误您的事吧?”
柳相月摇头:“不急、二十一之前都可。”
丛烟想了想说道:“二十一可是薄家那位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学长是要送给薄老夫人吗?”
“没错。”
明镜垂下眼睫,静静的喝茶。
“说起来这位薄老夫人,真是一代传奇啊,我能有幸为她做旗袍,是我的荣幸。”丛烟感叹道。
“秦家也受到了邀请,作为秦家二夫人,那天你可一同前去赴宴。”
丛烟笑道:“但愿我有这个荣幸。”
柳相月对别人的家事没兴趣探听,喝了会儿茶,眼看要到中午了,丛烟让柳相月留下来用饭。
她本只是客套客套,据她所知,学长不是那种会留下用饭的人。
谁知柳相月很爽快的答应了。
丛烟愣了愣,笑着起身:“你们聊,我去厨房准备午饭。”
走远了,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光风霁月、温润优雅,少女灵慧飘逸、出尘绝世,初春的阳光带着明媚的寒意,斑驳的洒落在两人身上,画面美妙至极,令人忍不住赞叹真乃一对璧人。
丛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衿衿呢?”
林婶回道:“郑小姐陪着在客厅玩呢。”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丛烟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丛烟做了一大桌子菜,郑青抱着子衿终于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子衿扑向柳相月,抱着他的大腿:“叔叔。”
柳相月弯腰把子衿抱起来:“陪叔叔吃饭好不好?”
林婶赶紧走过来:“把衿衿给我吧,他太闹腾了,您吃不好饭的。”
“无妨。”柳相月抱着子衿在餐桌前坐下。
郑青挑了个离柳相月最远的位置,但一抬头,就对上了男人幽邃的眼神。
郑青偷偷翻了个白眼。
子衿坐在柳相月的腿上,指着最大的一盘鱼神情急切。
柳相月柔声说道:“衿衿想吃鱼吗?”
子衿点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正在布菜的丛烟说道:“这是松江鳃鲈,鱼刺很少,但给衿衿吃,必须把每一根软刺挑干净……。”
话音未落,柳相月便夹起了一块鱼肉,很仔细的挑去每一根软刺。
他的神态看上去非常认真,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然后把挑好的鱼肉,一点点的喂进子衿的嘴里。
郑青看着这一幕,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丛烟忍不住笑道:“学长,您对孩子这么有耐心,以后一定是位极好的父亲。”
柳相月唇角笑意温柔,还不忘拿纸巾擦去子衿嘴角的污秽。
“但愿如此。”
林婶看着这一幕,有些稀奇的说道:“衿衿和柳先生不知道的,还当是亲父子呢。”
“啪嗒”郑青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明镜闭了闭眼。
丛烟闻言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一大一小的两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以前没怎么注意,这打眼一看,子衿的眉眼肖似柳相月,乍一看,果真如亲父子一般。
丛烟心底“咯噔”一跳,秦天曾经玩笑般的说过子衿和他长得不像,和她这个亲妈也长的不像,也不知到底遗传了谁。
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和学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啊。
真是见了鬼了。
丛烟越想心越寒,因此也没注意到身边郑青的异常。
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漏掉的呢?
话一出口,林婶才觉得这话不妥,作势扇了扇自己的嘴:“柳先生您别往心里去,就当我胡说八道的。”
心底也犯嘀咕,小烟是不是偷偷给子衿爸爸戴了绿帽子啊,上次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位柳先生长的怪眼熟的,此刻两张脸同时入框,一目了然。
一时餐桌上静的针落可闻,只有子衿吧唧吧唧吃鱼肉的声音,沉浸在美食中的小家伙完全没有感受到周遭恐怖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