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合时宜。
“有多久没见你这副落魄样子了,让你瞎逞能。”
明镜左手及双腿活动自如,生活倒是不受影响,她从轮椅上站起来,“如果用我的一条手臂换几条年轻的生命,我觉得很值。”
“傻子。”郑青骂道。
明镜躺在病床上,没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看起来似乎非常疲惫,面色有种病态的苍白。
郑青叹气,给她掖了掖被子,调好温度,离开了病房。
等在病房门口的护士说道:“这位小姐是我见过的病人中最坚强的一位,她没有打麻醉,那可是剜骨之痛,她生生的挺了下来,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护士满眼敬佩。
郑青再也笑不出来了。
从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人,永远不会让自己拥有弱点,麻醉能消弭她的痛苦,同样的,也能带走她的理智,对于一个刀口舔血的人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弱点。
即使痛到抽搐痉挛,只要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的世界便永远存在。
阿雨,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固执、如此、让人心疼。
明镜这一觉睡到了天黑,鼻尖的消毒水味提醒着她,她现在身在医院。
病房内并未开灯,四周漆黑一片,窗外的几许月光送来朦胧的光亮。
VIP病区十分安静,甚至安静的给人一种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错觉。
明镜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有一条来自叶贞的视频通话,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郑青怕打扰她睡觉,早已体贴的帮她把手机调至静音模式。
明镜拨过去语音通话,对方很快接通。
“明镜、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叶贞的声音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没事,你的戏拍完了吗?”
“嗯,已经全部拍完了,明天开始我要去学校上课了,是圣德高中,可惜成绩太差不能和你一班。”
学校是林清找人办的,她自诩亏欠亲生女儿良多,拼了命的想弥补。
叶贞也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便遵从林清的安排进入了圣德高中,如果没有碰上合适的剧本,她不会选择拍戏,而是按部就班的,当一个正常的高中生,替明心好好生活,也为自己享受生活。
“明尘天天念叨你,明镜,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镜看了眼打着石膏的右臂,“我在京州还有些事要办,再等一等吧。”
“我看京州那边的天气预报,这几天有大雪,你出门多穿件衣服,别动着。”
“好。”
“明镜……。”叶贞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祝文韬他醒了。”对于祝文韬的所作所为,叶贞嗤之以鼻,但他却是明心的亲生父亲,从伦常来说,不能不管。
“我会让杜泽去找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明镜,谢谢你,你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明尘她们。”
叶贞挂断了电话。
“醒了。”郑青推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打开灯,病房内瞬间亮的宛若白昼。
“刚才碰见薄医生了,他今晚好像值班,都堂堂主任了,还亲自值班,怪不得快四十了还是单身狗。”郑青啧了一声,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利落的削皮。
明镜微微一笑:“他是一位好医生。”
郑青掀起眼皮子瞥了她一眼,轻嗤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明镜垂下眼帘,“我渴了。”
郑青放下苹果去倒水:“姑奶奶亲自伺候你。”
“你知道今天你救的那个小家伙是什么人吗?”
明镜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他的身份跟我救他有何冲突吗?”
郑青感叹道:“你这运气真是绝了,连老天都在帮你。”
明镜毫无兴趣:“你如果很闲,就去找你的柳教授,不要打扰我休息。”
郑青气笑了,“他算什么东西?”
明镜语气幽幽的说道:“柳教授说得不错,口是心非。”
“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他的朋友?怎么向着他说话?”
“我是实事求是。”
这时护士进来给明镜输液,当着外人的面,郑青忍了。
心外科主任办公室,正在浏览医学论坛的薄玉浔接到了李岭的电话。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薄玉浔眉头紧蹙,目如寒星,冷刃似刀。
“她怎么敢……?”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出现救了那几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故,薄家怎么兜得住、何况还有个程家的小少爷,她差点闯下大祸,不,她已经闯下了大祸,如果程先生追究起来,就很麻烦了,你大哥那个敏感的位置……终究是个炸弹。”
薄玉浔深吸口气,抓住了重点:“救了孩子们的人,是谁?他亦是我们薄家的恩人。”
李岭叹气:“那人豁出了命救人,和你亦是旧识,你觉得天下间还有第二个人吗?”
薄玉浔下意识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明镜?”
李岭在京州有特殊渠道,程家刻意将消息压下去了,却瞒不过李岭的眼线。
田松追踪不到明镜,是因为他对此人没有任何了解,但对李岭来说,当他看到监控视频时,一眼就认出了明镜,虽然她的伪装很完美。
“她现在就在你们医院。”
“她受伤了?”
薄玉浔吩咐助理立刻去查今天入院的患者,他站起来来回踱步,焦虑不言而喻。
“早知她会闯下大祸,我当初就不该放了她。”薄玉浔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岭说道:“薄医生,想要钓鱼,必须先丢下鱼饵,鱼才能上钩,现在看来,鱼儿已经成功上钩了。”
“主任,人找到了,在骨科。”助理走进来说道。
就见那素来矜持冷淡的薄主任飞快的离开办公室,脚步匆匆、健步如飞。
助理惊叹道:“那人究竟对薄主任有多重要呢?让薄主任这样担忧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