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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在杨弯的人生当中,只有一个男人背过她,那就是她的父亲。

江敬言是第二个。

他个子很高,只有十八岁记忆的杨弯不知道他的确切身高,但一米八肯定是过了。

他的背坚实、宽阔、可靠,趴在上面的时候,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杨弯的下巴抵在他肩头,她的呼吸弥漫在他颈间,他偶尔会侧头闪躲一下,耳根像是有些热一样,泛着淡淡的红色。

杨弯没注意到这个。

她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脸上。

她早就知道江敬言长得好看了,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

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江敬言还要好看的人了。

以前她觉得顾淮比江敬言更加温和,更加儒雅,更符合她的审美。

可现在盯着江敬言,她就觉得,这才是人间绝色,旁的那些只能算是庸脂俗粉了。

杨弯很想按按心口,告诉自己冷静点,不要被美色所迷惑,不能老这样盯着人家看,很容易让人家觉得她是花痴,但这双眼睛就跟不是她的了一样,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为了让这一切不显得过分暧昧,杨弯开口说话,想缓和气氛。

“……这是你第一次背我吗?”这话一说出来,气氛不但没有得到缓和,反而更加暧昧了。

杨弯趴在江敬言的背上,他步伐坚定地往停车的方向走,模样倒是比她淡定得多。

杨弯扁扁嘴,气鼓鼓地靠着他的肩膀,江敬言看着前路,目不斜视道:“不是。”

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都认识七年了,不算她有记忆的两人毫无瓜葛的那一年,其他六年的时间里,他肯定背过她的吧。

杨弯想了想,紧了紧环着他脖颈的双臂问道:“那你第一次背我是什么时候?”

江敬言侧目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继续望着前方,低声回答道:“大二的时候。我打完球,你跑过来送水,被人绊倒了。”

杨弯:“……”这情形好像跟现在差不多啊,都是跌倒崴脚,虽然原因不同,但是……她忍不住道,“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我的惯用套路吧?”她皱着眉,心里很没底地问。

江敬言这次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头望着她,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看得她都开始心虚了,才将她的身子往上颠了颠,让她趴得更舒服点,接着再次迈开步子往前走,目光也回到了路上。

他走出几步路,才回答了她的问题。

“如果这你的惯用套路。”他音色低沉悦耳,带着极有男性魅力的磁性,“那我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合格的猎物。”

杨弯十分困惑:“……为什么?”

江敬言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每次都会上当。”

杨弯:“……”

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心被填得满满的,很舒服,又有点酸酸的。

杨弯趴在江敬言背上,缓缓下移脸蛋,唇贴着他的背,隔着他的衣料贴近他的肌肤。

江敬言只觉肩头一片滚烫,好在他们的目的地很快就到了。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小心翼翼地将杨弯扶进去,帮她系好安全带,确保一切没问题了,才关上车门,往驾驶座的方向走。

杨弯好端端地坐在驾驶座上,侧头望着缓缓走向驾驶座的青年,他每走一步,就与她印象里的少年交叉一步,他好像一会在随性惬意的笑,一会又在讨人厌的讥讽,她搜寻着自己脑海中和他有关的一切,惊讶地发现……那些有他的回忆,竟然那样深刻清晰。

之后的几天杨弯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江敬言。

明明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可那一晚之后每次见到他,她都觉得心跳加快,话都说不利索,事情也做不好了。

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起他背她的画面,以及他听到她脚受伤了,丢弃一切直接蹲下去的画面。

理智趋势着她尽量远离他,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好像还是原来的那个她。

那个心无旁骛的她。

江敬言不是没发觉她的刻意躲避,他比任何人体会都深,但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那晚在晨练场上隐隐约约的试探收到了远超预期的效果,事情似乎和他最开始料想得完全不同,他也在为这份难以掌控的未知感到慌张。

所以他就任由她故意躲着他。

直到有一天,他有事必须要和她见面,她也没办法逃了。

“你得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站在主卧室门口,江敬言敲了三下门,也不等杨弯开门,直接说道,“我爸妈从多伦多回来了,他们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杨弯这会儿就在门里面靠着,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在他话音落下时立刻打开了门,站在门内白着脸道:“你爸妈?他们要跟我吃饭?”

江敬言已经换好了衣服,柔软面料的白衬衣,舒适宽松的驼色长外套,黑色的休闲长裤,一双干干净净的鞋子,头发未曾刻意打理过,随意地垂落下来,和白皙洁净的面颊甚为合衬。

杨弯看着他,手不自觉扣住了门框,指甲都快陷进门里了。

“你不想去?”江敬言立在门口,低眸望着她,似乎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直接道,“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找个理由。”

他说这话时面色淡淡,仿佛对她不想去见他父母这件事没什么失落,可那也仅仅是表面上。

杨弯看得出来,他眼底有些隐隐的烦躁,她对这个情绪太熟悉了,记忆里他们几次交手,面对她咄咄逼人的话语,他都是这副极力克制的样子,很不给她这个班长面子。

抿了抿唇,杨弯心烦意乱道:“我不是不想去。”她吸了吸气,解释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为什么。”

“我是很清楚,所以我才说可以帮你找个理由。”他压低声音,“你最好也听一下这个理由,如果他们以后问起,你也可以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