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气而行,似乎跟游者秩四的名称“御气”有关联……然后是“有所待”,就是有所依凭的意思。
难道是指,御风学派的游者,止步秩四,是因为有所依凭,导致无法“入圣”?
那“入圣”又是指什么?
就在他思索这句话的寓意时,才离去不久的孙友,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一脸忧色。
“这……孙兄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孙友摇头,神色凝重:“是许阁主要见你。”
……
玄色素服,笑容亲切,这就是许阁主给田籍的第一印象。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一丝放松。
如果说阿桃长老令人畏惧,是因其阴冷诡谲的气息;那么许阁主,则是实实在在的权势。
用孙友的话说,在这座离地一丈高的三层楼阁里,许阁主的话,几乎等于圣旨。
现在他亲眼确定了这一点。
以高居堂首的许阁主为中心,两侧各分列一排低案,案后坐着泠然阁里的一众长老,或苍老,或中年,全都神情拘谨,目光低伏,包括之前见过的王执律。
只有两人稍显轻松。
一是庞长老,坐在阁主右侧首位,昂首挺胸,神态不卑不亢。
一是许子婴,伺立在许阁主下首,此时脸上一扫先前颓色,倨傲地看着田籍。
田籍心中暗叹一声“真麻烦”,立即移开视线,以免陷入“你愁啥”之类的死循环……
哪知视线扫到大堂角落,却意外发现了姜滢姜萱两姐妹。
居然还没走?不会特意留下看热闹吧,这里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有秩者啊……
“听闻庞长老新荐一名弟子,资质不错,我特意过来看看。”
许阁主温厚的声音响起,田籍立即收回目光,颔首躬立。
“老夫不过在其位,谋其事。”庞长老平和回道。
“好一句在其位,谋其事。”
许阁主赞叹一句,又看向田籍,问道:“这位就是田氏义房的博闻?”
田籍赶紧见礼。
许阁主又叹道:“入阁不过一日,就过了‘惊惧’仪式,果然有些意思。”
田籍心中一紧。
刚才桃、庞、王三人虽也看出自己过了一道仪式,然而却不及这位素未谋面的许阁主,一上来,直接点出仪式对应的情绪。
显然许阁主技高一筹。
随即他想起上午在书册中看过,担任泠然阁阁主,至少得要秩二的层次,当下恍然。
只是,这庞长老似乎与许阁主一系有矛盾,恐怕来者不善,自己还是要小心为上,不触霉头……
这时,许阁主目光从田籍身上离开,先是望了下首众人一眼,而后落在庞长老身上。
“谋其事,须尽其心。不知庞长老同意否?”
“许阁主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相比起满脸春风的许阁主,庞长老要冷硬得多。
“也罢。”许阁主冲淡一笑,悠然道“今晨,我曾翻阅阿桃递上的库房日账,既没发现秩一‘惊惧’仪式的材料开销记录,也没看到庞长老的申请。”
“当然,本年度‘惊惧’的配额早就用完了,就算庞长老有所求,那也是明年的事。”
许阁主的话,听似委婉,然而众人稍一回味,便品出其中暗含的针对之意。
众所周知,泠然阁弟子晋升,必须依靠一庙三曹下发的仪式配额。
除此以外,别无它法。
然而奇怪的是,田籍却没有使用过库房里的材料。
那他,是如何举行“惊惧”仪式的呢?
庞长老虽面有不豫之色,但心中早有同样疑惑,不由得低声询问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