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举起酒杯,沈忆宸一饮而尽。
“好,我也等着你进京赶考,他日踏上金銮殿!”
李达情绪也上来了,端起桌上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忆宸,要不我也从军去如何?”
听着李达说自己要走了,赵鸿杰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如今外院家塾垫底三剑客,就将只剩下自己一个,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也不行,总得想想出路。
别等到以后放眼学堂内,都是些陌生的后进学童,再也没有了那些熟悉的身影。
说实话,赵鸿杰虽然也是武将子弟出身,但他要走从军之路,沈忆宸并不是很看好。
现在明朝卫所制度逐渐糜烂,就只剩下北方以及京营还勉强能看看,战斗力也是下滑的很厉害。特别在正统十四年,明朝大军将会遭遇一场灭顶之灾,以赵鸿杰的性格及体魄,能不能活着从关外回来都是问题。
但在科举这条路上,赵鸿杰更是走绝了,进学这么多年连蒙学内容都没有学扎实,比从军更不靠谱。
最好的结果,无非是他爹赵同知高升,看能不能恩荫个监生的功名。关键赵鸿杰是个庶子,他家兄弟又众多,恩荫也没这么多个名额。
沈忆宸仔细思索了一下,既走从军这条道路,但又不用打仗危险系数偏低的。
很快沈忆宸脑海中灵光乍现,想要了一条符合要求的道路,只是能否让赵鸿杰适应,他就心中没谱了。
“赵鸿杰,要不你从军入南北镇抚司如何?”
“锦衣卫?”
听到镇抚司的名号,赵鸿杰立马想到了锦衣卫这个名词。
明英宗正统时期,正好是处于锦衣卫权力上升阶段,职权范围开始扩大,能够直接向皇帝上奏而不通过其他部门,成为了完全体的天子亲军。
但问题是在民间锦衣卫的名声并不太好,特别是北镇抚司所管辖的诏狱,素来有残害忠良之名。去年传的沸沸扬扬那个翰林学士刘球,不就是死在了诏狱之中吗?
“嗯,锦衣卫。”
“这个……这个也不太适合我吧?”
一想到诏狱中行刑、处决等血淋淋场景,赵鸿杰就不由打了个哆嗦。别看是武将子弟,他可真没那个胆子。
如若有的话,也不至于被李达鄙视这么久了。
“要是害怕,可以进入南镇抚司,主管法纪、军纪、监察之责。”
沈忆宸自然也明白赵鸿杰的性格,北镇抚司那些厂卫手段,确实不太适合他。
相对而言,南镇抚司锦衣卫更类似于“宪兵”,后期更是成为了闲职,基本上没多大问题。
当然从私心上面来讲,赵鸿杰要是入了北镇抚司,未来在特务机构中拥有自己相熟的老友,带来的帮助简直不可估量。
但沈忆宸不会把自己的朋友当作棋子一般来布局,因为这种人一般到最后都会众叛亲离,无一人可信。所以选择权依然在赵鸿杰手中,未来的路该如何走,还是要由他自己做决定。
“我知道了。”
赵鸿杰并没有说出自己如何选择,而是在说完知道了之后,同样猛灌下去一大杯酒。
这场庆功饭一直吃到了夜幕降临才散场,就在沈忆宸准备收拾桌椅的时候,发现院门口隔壁的杨大婶没有离去,旁边还站着她的儿子曾阿牛。
“杨婶,你是还有何事吗?”
沈忆宸走过去问了一句,这种很明显是有话想说。
果然面对沈忆宸的询问,杨大婶脸上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吞吞吐吐说道:“忆宸,你现在成为文曲星有出息了,婶子也有些事情想劳烦你帮帮忙。”
“杨婶,但说无妨。”
沈忆宸没有推辞,这些年来母子俩住在这小院里面,说实话左邻右舍帮忙不少。就连自己小时候母亲卖布忙不过来,还经常在杨婶家中吃饭。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别说自己现在还没咸鱼翻身,就算来日衣锦还乡,沈忆宸也不会忘记那些帮助过自己的恩情。
“就是我儿子阿牛,眼看明年就二十了,除了会种地一把子力气,也没别的本事,现在媳妇都没有讨上。”
“忆宸你要是认识什么大官人,就拉一把阿牛,只要能找个媳妇我也就安心了。”
听到这话,沈忆宸哑然失笑,这都是些什么要求,我自己都是个光棍,去哪帮你儿子找媳妇啊?
文人之间那些什么文曲星的称呼是客套,杨大婶可能是真把自己当“文曲星”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