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冂
只需将这魔气为引,吸引隐匿在这地下的魔族余孽,便能亲眼见证一场好戏。若是让那魔族知道了他们成为别人的诱饵,便更为热闹。
捉妖师见惯了这种套路,同类相杀尚且不绝,更何况异类同食。世间从来不曾有过。
魔气涌动的瞬间,东风将鹤渡塞进了油纸伞里的金光壁,封住了鹤渡的法力。眼下的局面越发复杂,他不想,送了他朋友的性命。
鹤渡于他而言,从来不仅仅是契约。
油纸伞内金光四溢,鹤渡乍然被丢进去懵了片刻。随即发现法力全无,只能徒劳的捶打伞壁,却无半分波动。
外面的天,骤然变了。
雷声一声接着一声,这阴暗的地方虽然不至于被雷雨覆盖,可那头顶苍穹的怒吼,依旧清晰可见。
黑色的浓雾裹挟着凌厉的刀风,森然的魔气瞬间便包裹了整个地下大厅。那血棺静静的立着,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大戏。
站在中央的青衣男子,眉头微蹙,不紧不慢的摸向腰间的玉箫。此情此景,最适合吹奏一曲鬼殇,送别恰好。
可惜腰间空了,他这才想起鹤渡被摧残的,本体都快毁了,神色更是不郁。
待魔气完全凝结,那血尸动了。他嘴里念着古怪的咒语,血棺像是活了,“滴答滴答,”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东风叹了一口气,他似乎不适合待在这里了。那油纸伞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道白雾弥漫,俊俏的捉妖师便不见踪迹。
血尸,躁动了。他将所有的鲜血凝聚于一处,层层叠叠的血海下,藏着无尽的罪孽。而他们,争先恐后的想逃离。
他们虽然没了记忆,可是有些执念,就算死后也能疯狂。空气中汹涌的魔气,还有那残存的一点灵息。泯灭了他们所有的理智。
在血尸的操控下,那些鬼气疯狂的攻击魔气,然而魔气诡谲难辨,又岂是他们可以轻易撼动。
当血尸看见自己倒下的时候,那双红色的眼睛带着惊惧的神情。他的手不知如何安放,身子颤抖着,却无法吐出最后一个字。
他要的成人之途,不过是一场泡影。
然后他听见,那魔气开口说了话,“不人不鬼的东西,妄想夺舍,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人,你配吗?”
血尸烟消云散,他看着自己渐渐虚无。不入轮回,不入地狱,甚至没有一点生机。他不配存留于世,哪怕一点灵息。
暗处的东风抬手,揉了揉眉。解决了血尸的麻烦,这魔气,倒是更难缠了。
一道笑声落下,“魔君,可满意漠娘的戏?这可是特意为魔君准备的,这些鬼,我养来无趣,死便死了。”
她轻笑着,目光扫过血棺,神色淡淡的。或许早就料到了结局,她如今,总要活着才好。
“你不心疼?这些,我听闻你养了百年。”
“又不是漠娘心上人,哪里值得心疼。魔君你说是吗?”东风再次揉了揉眉心,他这是,撞上人家打情骂俏了。
不过鹤渡,似乎对她有意。
油纸伞里的人自然听见了,可他知晓,往事不可追。所以不曾执着,伤怀也不过片刻。
东风默默传音,“佛骨伞与魔相对,胜算几何?”
“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