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说出口,问她要使团送来的三十名蛮女……
烈安澜心思剔透,目光睿智,看出苏牧隐约心中有事,于是便问:“苏卿在愁什么?”
语带关切。
豁出去了……苏牧心一横。
女帝心中首重天下,为此对他爱屋及乌,苏牧也没法在这些事上和她虚与委蛇,甚至绕弯子诓她。
于是选择直说,将去西行宫与勒苏罕的对话和盘托出。
末了,补充上和朱太尉最后讨论的那些话。
相信以女帝的聪颖,肯定可以举一反三,继而明白培养勒苏罕的重要性。
烈安澜敛容沉思,顺势推演,越思考,对苏牧的观点就越发认同。
“朕必须说,看四方蛮夷的视角,从古至今,朕未见有人见地比苏卿更深之人。”她眼神闪动着叹。
在此之前,满朝文武在内许多大臣的想法是,尽大烈所能,和北方的蛮夷不死不休。
既然你南下劫掠、杀戮我的城镇、百姓。
那我便一报还一报。
战场呈现拉锯战,大烈兴盛时便开疆扩土,把草原包进自己的疆土。
但倘若遇上天灾,出现衰弱,草原蛮子便卷土重来。
一路烧杀劫掠,带走无数物资,留下尸骸遍野。
从没有人想过,扶植一个草原明主,然后让这位明主带着草原走上不一样的生活。
这个时代不缺聪明人。
缺的是能够跳出时代,提供不一样视野的人。
“祭酒……圣女……钜子……”
烈安澜看他一眼,“勒苏罕若成长起来,未来撕破脸与大烈为敌,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苏牧深深对视,突然展颜一笑,自信说道:“大烈有我。”
简简单单四个字,烈安澜觉得胸口有什么猛的一烫。
她不自然的扭过头,口中嗤之以鼻的语气说道:“别忘了国师。”
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更何况,使团带来的那些女子,也可以作为人质。”略微顿了顿,苏牧补充,“心软的时候结下的恩情,心硬了也不会忘掉。”
烈安澜侧头看他。
目光交汇一瞬,女帝显得很无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问道:“苏卿确定,勒苏罕是一个会记得恩情的人?”
一国帝王,不会把天下大势完全压在恩情两个字上面。
但倘若可以利用,恩情依然是趁手的好工具。
“嗯……起码我感觉不出来他在撒谎。”苏牧坦言。
如果连我都能瞒得过,说明勒苏罕心机深沉匪夷所思,那留不留这三十个蛮女,也于事无补……
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女帝听了,若有所思的颔首,而后说道:“既然这样,那便把这三十名女子送入宫中吧。
“蛮女能歌善舞,修习礼乐,一则不至于无事可做,二则入宫之后,朕也可以照拂一二,苏卿看呢?”
啊……那我府上的婢女呢……苏牧目瞪口呆,木然点头:“我看也成。”